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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奇的形态依旧是一团无定的光，那是高维存在的投影，斑斓而梦幻，变幻莫测，仿佛一切可能性的集合体。他没有面孔，没有五官，也没有任何固定的形态，然而在某一瞬间，那光团的辉芒微微波动了一下，折射出一种几乎可以被解读为笑意的光晕。
他在笑。
尽管笑意的本质无法被真正感知，但那层隐隐约约的波动传递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揶揄、讽刺，甚至带着一丝真心的惊讶。他的声音没有震荡空间，也没有穿透规则，而是像一缕轻盈的光尘，毫无阻碍地融入这片高维虚空，飘散到柯西诺斯的耳中。
“你居然还有勇气跑过来带走你的信徒？”
洛奇的声音似笑非笑，光辉的流动变得更加随性，仿佛在欣赏一幕有趣的戏剧。
“我还是很惊讶的。”
他的光辉微微旋转了一下，似乎又恢复了凝视至算矩阵的姿态，但言语之间仍然带着一丝调侃。
“我还以为你要在未来的乌龟壳里缩一辈子呢。”
柯西诺斯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下方那片机械构筑的奇迹——至算矩阵。无数的数据流在矩阵的深层涌动，复杂的计算公式仿佛连通着宇宙的底层逻辑，而在那深不可测的庞然之物中，蚀之刻的玩家正如虫蚁般游走，试图解析、摧毁、或征服它的一部分。
白胡子的智慧之神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的声音沉稳如时间流逝，带着某种看透万物的冷静。
“躲在未来也没有用。”
他的目光仍然落在至算矩阵之上，仿佛透过那些复杂的数据之海，看见了更遥远的某种可能性。
“玩家总会以各种奇怪的方式，做一些任务把我揪出来的。”
话语间没有焦急，也没有愤怒，只有某种无可奈何的预见。
“和他们接触也是早晚的事。”
他终于抬起眼睛，目光落在洛奇那不断变幻的光团上，瞳孔深处倒映出那一抹隐约的血条。那血条仍然模糊，但比最初时更加清晰了一些，它像是某种深渊的触须，缓慢却坚定地攀附在洛奇的本质之上，将他一点一点拖入游戏的规则之中。
“不过……”
柯西诺斯微微皱起眉，语气里带着某种迟疑与谨慎。
“你的进度，似乎有些太快了。”
他顿了顿，眼中划过一丝探究的意味。
“你现在的功法都已经开始被技能化了吧？”
洛奇似乎终于收回了他漫不经心的目光，那道流光溢彩的辉芒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他的注意力偏转了。
他看向宇宙之外。
仿佛越过了一切可见的边界，透过层叠的时空帷幕，凝视着更遥远、更深不可测的某个角落。他的光芒在这一刻微微暗淡了一瞬，随即又轻轻震颤，如同荡漾在无垠虚空中的涟漪，某种更加深邃的意志浮现其中。
然后，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快点，才能早点弄死你。”
语气平静至极，甚至带着几分随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柯西诺斯沉默了。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嘲讽，只是静静地看着洛奇，看着那团光辉在虚空中变幻，看着那隐隐约约的血条越来越稳定，看着他的功法正在被蚀之刻系统解析、命名、定义。
洛奇，正在逐渐失去“变化”。
高维虚空之中，沉默如永恒的星海，深不可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