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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的露水。"他低沉的嗓音裹着松针清气，拇指抹去她鼻尖细汗时，玄色袖口暗绣的银蟒鳞片擦过她耳垂。
昨夜从三百里外带回的碎石正嵌在茶案裂缝里，与灵泉空间悬浮的舆图残片遥相呼应。
苏云澜就着他掌心饮下温水，舌尖尝到微甜的野蜂胶——这是北疆将士缓解疲乏的秘药。
茶案上七盏不同光泽的茶汤倒映着萧煜寒轮廓，从辰时到戌时，这男人始终立在五步外的紫竹帘后，用内力替她温着十八种山泉水。
"四郎看这沫饽。"她突然翻转茶筅，雪白茶沫在盏中凝成展翅的鹤。
萧煜寒剑眉微挑，沾着铁锈的指尖划过盏沿，那只鹤便化作细密的水珠落进灵泉空间，浇灌得昨夜新得的幽蓝茶树簌簌作响。
更漏指向亥时，吴茶艺师白日用过的秘色瓷碗突然在楠木匣中发出蜂鸣。
苏云澜用茶针挑开匣盖，见釉面游动的金鱼竟褪成墨色，鱼目处渗出猩红的朱砂。
萧煜寒的佩剑在鞘中轻颤，剑穗上缀着的白玉环突然映出三百里外山崖的轮廓——那里有与金鱼鳞片相同的纹路。
"明日申时..."孙小厮慌张的脚步声撞碎夜色，他怀里抱着的粗陶罐裂开细纹，渗出城西茶山特有的赭红泥土。
罐底藏着的桑皮纸被汗水浸透半幅，隐约可见"茶王树蛊虫"等字迹。
萧煜寒突然握住苏云澜碾茶的手，战甲残留的寒意惊得茶碾中的金纹茶叶齐齐立起。
他指尖抚过她虎口薄茧，在茶案上以水为墨画出蜿蜒曲线："西市井台下的暗河，通向吴家别院。"
五更梆子响时，灵泉空间突然漫起浓雾。
苏云澜将染毒的秘色瓷碗浸入泉眼，看着那些墨色金鱼挣扎着化成血丝，顺着霜纹药典的裂缝钻进某页泛黄的《南疆蛊录》。
悬在空中的幽蓝茶叶突然爆开荧光，将正在重组的舆图残片映出蜂窝状的孔洞。
晨光初绽的刹那，萧煜寒带着夜露的手指按住她欲取茶具的腕子。
玄铁护腕擦过青瓷茶荷，将盛着翡翠色茶汤的盏子推至她面前："用这个。"
盏底沉着三粒朱砂浸染的糯米，正是萧家暗卫特制的验毒珠。
苏云澜指尖拂过他铠甲缝隙里夹着的半片蓝叶，忽然倾身贴近他染着烽火气的衣襟："四郎可知，这茶需配着心口温度方能激出真味？"
萧煜寒喉结滚动的声音惊飞了窗外偷听的麻雀。
他战靴碾碎一片随风飘入的蓝叶时，苏云澜已执起他按在茶案上的手掌，将温热的茶汤徐徐注入两人交叠的掌心。
纠缠的水汽里，三百里外的山泉声与近在咫尺的心跳声突然重叠成轰鸣的潮汐。
日头升至中天时，吴茶艺师遣人送来的鎏金请柬正在灵泉空间里嘶鸣。
苏云澜用染着蟾酥的茶针挑开火漆，看着请柬上华丽的簪花小楷突然扭曲成南疆文字。
最后一道笔画化作黑虫扑向她手腕时，萧煜寒带着剑茧的拇指正好按在她命门穴上。
"当心茶烟。"他呼吸扫过她颈侧尚未愈合的蓝叶划痕，将佩剑解下横在两人之间的茶案。
剑鞘与青瓷相撞的脆响中，苏云澜看见灵泉空间里悬浮的舆图突然显出血色标记——正是三百里外萧煜寒昨夜踏碎的那片断崖。
暮色染红第七盏茶汤时，孙小厮送来的乌桕叶突然在竹篓里自燃。
苏云澜看着灰烬中浮现的残缺图腾，指尖抚过茶案下新添的剑痕。
灵泉空间里的幽蓝茶树无风自动，将最后一片沾着蛊虫血迹的叶子抖落在霜纹药典的裂缝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