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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班主任在杂物间找到了唐糖。她坐在废弃的课桌上,手里攥着块碎镜片,镜片里映出座飘着红领巾的城堡。胸前的红领巾系着个奇怪的结,是唐糖从来没学过的系法——像两只交握的手,紧紧扣在颈后。
莉莉的座位空了,抽屉里放着条崭新的红领巾,旁边压着张拼图碎片,上面印着唐糖的笑脸,只是嘴角被红笔划了道线,像被缝了起来。
电脑里的《旧日回响》多了个新存档,文件名是“第17个”。点开后,游戏场景变成了小学教室,黑板上的“新玩家指引”闪着红光,下面写着:“找到被藏起来的真相,用红领巾系好。”
旧货市场的老人又多了些新货。这次是些红领巾,有的崭新,有的破旧,有的沾着不明污渍,在竹竿上随风摆动,像串晾晒的血衣。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停在摊位前,指着条红领巾问:“这个能辟邪吗?”
老人嘿嘿笑了,露出泛黄的牙齿:“能啊,能把看见的东西全遮住。”
男人没注意到,他身后的阴影里,有个系红领巾的小女孩正踮起脚,往他的公文包拉链上系了根红绳。绳尾的塑料星星,在阳光下闪了闪,像只刚睁开的眼睛,正盯着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录音笔——那是他昨天在会议室录下领导受贿的证据,却在举报前犹豫了。
小女孩转身跑回摊位,老人递给她块碎镜片:“下一个,该换个系法了。”
镜片里,新的城堡正在慢慢搭建,尖顶上的小人影越来越多,他们的红领巾在风中连成一片,像团燃烧的火焰,永远不会熄灭。
穿西装的男人叫张诚,是家建筑公司的职员。他西装口袋里的录音笔正发烫,金属外壳烫得能烙红皮肤——里面是上周董事会上,领导收受承包商回扣的全部对话。他攥着这支笔在举报箱前站了整整十分钟,最后还是转身进了电梯,按钮按下的瞬间,听见笔里传来电流的嘶鸣,像有人在无声地哭。
买下那条红领巾时,张诚的指尖被布料边缘割破了。血珠滴在红绸上,晕开朵细小的花,和他童年时被父亲用皮带抽破的膝盖,在白裤子上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他把游戏光盘塞进公文包,拉链合上的刹那,听见包里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声,像有人在偷偷系红领巾。
深夜的书房里,电脑屏幕映着他疲惫的脸。《旧日回响》的加载界面变成了间会议室,红木长桌旁坐着十几个模糊的人影,每个人面前都摆着支录音笔,笔帽全是打开的,红灯像只只充血的眼睛。
「第17关:找到消失的合同。」屏幕上弹出提示,张诚操控的角色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文件袋,上面印着公司的logo,边角有个牙印——是他昨天紧张时咬的。
会议室的投影突然亮起,播放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承包商把个牛皮纸袋塞进领导抽屉,抽屉缝里露出半截合同,编号末尾的数字被红笔划掉了,改成了「17」。
「你当时就在茶水间。」领导的声音从音响里钻出来,带着烟味的沙哑。张诚的喉结动了动,他确实在茶水间,听见抽屉关闭的声响时,手里的咖啡杯抖得差点摔碎。
角色突然不受控制地走向领导办公室。门没锁,虚掩的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从文件柜里流出来的红墨水。张诚点击门把手,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的办公桌上,录音笔正在自动播放,领导的声音和他自己的附和声重叠在一起,像支诡异的二重唱。
办公室的文件柜全是打开的,里面的合同正在自动燃烧,灰烬聚成块拼图碎片,上面印着张诚站在茶水间门口的背影,领带被风吹得飘起来,正好挡住了监控的镜头。
「还差最后一块。」承包商的声音从保险柜里传来。张诚操控角色转动密码锁,密码是他的工号,柜门打开的瞬间,里面没有钱,只有副完整的拼图,城堡尖顶上的17个小人影里,第17个正举着支录音笔,笔帽上缠着条红领巾。
张诚的手指悬在鼠标上,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样子。老人躺在床上,氧气管里的气泡声像倒计时,攥着他的手说:「看见不对的事,别当哑巴。」可他当时只敢点头,连「好」字都没说出口。
保险柜里的拼图突然飞出来,碎片嵌进他的电脑屏幕,形成道裂缝。裂缝里伸出只手,戴着领导常戴的金表,手里举着块拼图,碎片上的图案是张诚的工牌,照片里的他正在微笑,嘴角却被红线缝住了。
「签个名吧。」那只手把支红笔塞进角色手里。张诚看着角色在合同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张,渗出的不是墨水,是血。他突然闻到浓烈的烟味,和父亲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重叠在一起,眼前的屏幕变成了医院的天花板,父亲的手正在他眼前慢慢垂下去,氧气管里的气泡停了。
「晚了哦。」领导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张诚感觉脖子上多了样东西,是那条红领巾,正越收越紧,布料里的血珠渗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他想扯开,却发现手指被领带缠住了,领带越缠越紧,像条正在收紧的蛇。
第二天,清洁工在会议室发现了张诚。他趴在长桌上,手里攥着支录音笔,笔里的内容被删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段电流声,像无数人在同时沉默。他的领带系成了红领巾的结,死死勒在脖子上,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游戏光盘,封面的城堡尖顶上,第17个小人影终于站稳了。
公司的新员工在张诚的办公桌上,发现了台正在运行的电脑。《旧日回响》的登录界面上,「新玩家」按钮闪着红光,下面的小字变成了:「第18位,合同已备好。」
旧货市场的摊位前,穿蓝布衫的老人正在数拼图碎片。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地上投下18个光斑,像18只睁着的眼睛。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停在摊位前,指着块印着婴儿车的碎片问:「这个能退吗?」
老人抬头,看见女人的婴儿车里,孩子正抓着条红领巾往嘴里塞,布料上的血迹被唾液浸得发暗。「退不了哦,」老人慢悠悠地说,「拼图拼上了,就拿不下来了。」
女人没看见,她身后的婴儿车遮阳棚下,多了个模糊的人影,正举着块新的拼图碎片,碎片上的图案是间 nursery(托儿所),角落里的监控镜头,正对着熟睡的婴儿——那是她昨天值班时,偷偷关掉监控去买咖啡的画面,回来时发现有个婴儿从床上摔了下来,她却对园长说「没看见是谁弄的」。
人影把碎片轻轻放进女人的包里,转身跑回摊位,老人递给她颗糖:「下一个,该换个地方拼了。」
糖纸剥开的瞬间,里面露出块碎镜片,新的城堡正在镜片里慢慢成形,尖顶上的小人影又多了个,正推着辆婴儿车,在红光里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