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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心中，谢长欢与他的母亲并无差异，此刻亲眼见到了谢长欢的模样，内心的难过与自责比凤曦禾不遑多让。
甚至更有过之，凤曦禾离京数年，他却是一直都在盛京城中的，竟然从未曾发现谢皇后尚在人世。
他骨节分明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凸起着。
凤曦禾眉心蹙起，将他放在母亲脸上的手拿开，又用沾了清水的帕子在谢长欢干裂的嘴唇上轻轻擦拭。
萧景辰伸出手去，轻声说道：
“我来吧，你歇一歇。”
凤曦禾皱着眉，没有说话。
萧景辰垂眸，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谢长欢，轻声说道：
“我是娘娘看着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我幼时就在心中将她当做母亲一般。
殿下心中有愧，我亦然。”
凤曦禾心中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萧景辰。
萧景辰与她不同，肃北王府世代戍守雁回关，三十万的肃北军只听从萧家人号令。
即便是嘉明帝对萧景辰也是怀柔和拉拢。
要不然他也不会着急让那个假的灼华公主与萧景辰完婚。
所以凤曦禾一直不愿意将萧景辰牵扯进来，可他偏偏……
若她还是过去的凤曦禾，她可以许他权势许他荣宠，可以许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君之位，许他的子嗣承袭大统。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能给他的呢？
凤曦禾凝视着萧景辰久久不语，看着他那双擅握刀兵的大手，轻巧温柔的为自己的母亲擦拭唇角。
“人也看过了，等母亲恢复了神志，我会将小王爷的这份心意转告给母亲的。”
终于，凤曦禾还是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但话语中的疏远十分明显。
萧景辰的手顿了一下，嘴角荡起一抹苦笑，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天亮之前我就走，肃北王府外面多了不少的生面孔，我回去之后再想过来就不容易了。”
凤曦禾眼眸中又涌起了几分阴郁，皱眉说道：
“嘉明帝的人？他怀疑你了？”
“应该吧，盛京城中有能力有本事做这件事的人，没有几个。
我猜宣国公府也被人盯上了。
四个城门今日都加强了盘查，所有不良于行的妇人都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带走了。
刑部那边也出了海捕文书。
嘉明帝的反应比我想的要快。”
城门的盘查和海捕文书凤曦禾已经听梅七的徒弟说过了，她只是不知嘉明帝会派人盯住肃北王府和宣国公府。
“那你又何必再过来，老老实实待在你的肃北王府不好吗？
难不成你想将嘉明帝的人带过来吗？”
凤曦禾的脸色变幻莫测，终于又一次开口，只是语气之中已带上质问。
萧景辰抬眸，目光清澈缱绻，只是嘴角的苦笑更甚了，自嘲的笑了一声，才说道：
“我尚未回过肃北王府，殿下不用担心我被人跟踪。”
“你！”
凤曦禾有些气急败坏的说了一个你字，然后便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眉眼都耷拉了几分。
她并不是怕萧景辰将嘉明帝的眼线带过来，她只是想将他骂走，让他离自己离母亲远远的。
虽然有三波人假扮成他们的模样吸引了一部分的目光，但城门的盘查并未放松，能否安全的离开盛京城，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不想再让萧景辰参与进来了。
他为她，为母亲做的已经够多了。
只是面对这样的萧景辰，凤曦禾的心即便是石头做的也不免软了几分，更遑论她其实一直都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恶狠狠的瞪了萧景辰一眼，凤曦禾有些赌气的不去看他，只跪坐在谢长欢的床榻前，将自己的脸埋进她干瘦滚烫的掌心之中。
内室的蜡烛发出噼啪的炸响，室内悄然无声。
凤曦禾就这样跪坐在床榻前，不知何时睡着了。
萧景辰看着身侧的两个女人沉睡的容颜，久违的心安之感充盈在胸腔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