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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真的可以吗？”</P>
经年的话与白芒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好像有些差别，一时间韩月阴更加迷茫。</P>
“你还没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直在含糊不清地说着梦话哦。”</P>
“是吗……”</P>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P>
“怎么说呢……像琥珀里的蚕虫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P>
“悲伤吗？”</P>
“并没有吧，就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P>
“痛苦吗？”</P>
“不痛，但很苦。”</P>
经年意味深长地看了韩月阴一眼，韩月阴则是躲闪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兀自蜷缩成一团，像胆小无助的含羞草，浑身上下敏感而脆弱。</P>
“你那么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其实是想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对吧？如果没有东西拽着你，你是不是就想安静地死去呢？”</P>
“……”</P>
“可惜白芒，格杀，荻花都没有给你一个现实的答案，所以你又陷入了迷茫。”</P>
“……”</P>
“我对你不甚了解，但桃桃不一样，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呢？”</P>
“不行！不可以！我做不到……”</P>
韩月阴突然控制不住情绪嘶吼起来，极度的悲伤逆流而上，他的口中吐出淤血。</P>
“明明她对我那么好我却伤害了她，我还无耻地说爱她，我好后悔……”</P>
“后悔不听她劝，盲目地赴死，一次次地将背影留给桃夭，我以为我能做到却什么都做不到，我真的很卑劣，很自私！”</P>
“不仅辜负了桃夭为我所做的一切，还牵连了白芒他们，搞成现在这副模样是我自己活该……我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她呢……”</P>
声嘶力竭的韩月阴只觉得快要窒息，经年扶住他为他戴上那张狐狸面具，温柔抚摸着他，手指轻轻划过那些扎人的尖刺。</P>
“看来你很有自觉，话虽如此，你把自己贬低得过头了。你从未虚情假意，也没有否定对桃桃的爱，在伤好了一些后也是立马去向白芒他们道谢，你这不是很棒吗？”</P>
“韩月阴，那些发生的意外并不是出自你的本意，你要是真的卑劣且自私就不会感到如此痛苦。”</P>
“但如果你想用你的死来偿还罪孽，那大可不必，你就成了书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耻之徒。”</P>
面具下的韩月阴发出沉重的喘息，似乎极力想回答什么，却被刀刃掐住了喉咙。</P>
经年伸出她那毛茸茸的雪白狐尾，把韩月阴搂抱在其中，耐着性子将锋锐刀刃从他身体里缓缓抽离。</P>
“你现在不要说话，不要激动。”</P>
“……你好像只刺猬，身上长着扎进血肉的倒刺，每走一步就血淋淋的，却还奇迹般地活着。”</P>
“要我来说的话，你更像只蜗牛。背上的蜗壳就是你所背负的过去，那既是你的防御又是软肋，一旦打击过大，连带着蜗壳里的你就会粉身碎骨。”</P>
“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只要你想，大可以缩在壳里一直不明不白下去，但不探出头来就可惜了外面这春光明媚的世界。”</P>
“你还有未来，所以不要逼自己活得太清醒，终于未来啊。”</P>
冰雪消融，屠苏将至，欢笑的雪人在清风送来的一丝暖意中告别，随着一道寒光在眼前乍现，经年突然笑了。</P>
亲手拔出体内的黑匕，狐狸面具背后的韩月阴脸上终于露出了解脱的样子，他咧嘴笑了，释怀地笑了。</P>
“桃夭叫我做蝴蝶来着，我却做成了一只蜗牛，有点搞笑啊……”</P>
“但我还是想做我自己，留我在过去里挣扎吧。”</P>
“让我自己来找到那个答案。”</P>
看着韩月阴表现出的觉悟，经年有些无奈地笑了，最后还想唠叨一句:</P>
“有些话不该我来说……”</P>
然而这时听闻一个人的哽咽声。</P>
“你就不要执着于去创造一个美好的过去啊……不然要我……好不容易能在你身边的我怎么办？”</P>
蓦然回首，桃夭静静站在那里，看向韩月阴的眼神满是哀求。</P>
一时间泫然欲泣，韩月阴心里悲痛地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狼狈地掩盖住狐狸面具兀自抽噎。</P>
屋檐之下，小霖玲在天蛛怀里安睡，荻花揉着惺忪的睡眼，格杀伸了个懒腰，白芒看着春光明媚的世界发出感慨。</P>
“要到夏天了呢。”</P>
终于未来，一切终将在未来释怀。</P>
终于未来，一切终将在未来明白。</P>
终于未来，一切终于还是未能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