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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腐蚀的刺鼻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陶悦的后背撞上解剖台边缘的那一刻，工牌吊坠硌得她锁骨生疼。
她盯着怪物胸口旋转的青铜镜，镜中十七岁的自己正被继父揪着头发往墙上撞，母亲实验室里的量子对撞机在记忆深处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别让它读取深层记忆！”邬靖带着血沫的呼喊声传来，他脖颈处银蓝色的电路纹路正在逐渐褪去颜色。
那些液态金属化作漫天星点，被怪物胸口的青铜镜贪婪地吞噬着，每吞噬一粒，镜中的场景就切换成陶悦人生中最痛苦的片段。
陶悦反手将解剖刀扎进地面，刀刃切割金属地板溅起的火花中，她突然看清怪物脚踝浮现的六十四卦纹样——和法医办公室那本《先秦方术考》第237页的插图完全一样。
超忆症带来的画面在她脑海中自动铺展开来，泛黄书页上的朱砂批注正覆盖住怪物蠕动的代码触须。
“坎位兑位，血祭生门！”她拽着邬靖滚到东南角的停尸柜旁，怪物挥出的能量刃擦着他们的耳边飞过，削断的发丝在半空中凝成DNA双螺旋。
邬靖咳出的血珠悬浮成链，在陶悦眼中自动拆解成染色体图谱——Xq28区段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异。
两人交握的手掌间渗出冷汗，邬靖的体温透过浸血的衬衫传递过来：“二十秒后能量潮汐会经过天枢位。”他的声音如同浸在冰水里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空气中涌动的量子波纹。
陶悦突然想起今早更衣室镜子前，他帮她别工牌时手指的温度，和此刻一样灼热。
当第三波攻击裹挟着代码风暴袭来时，陶悦猛地扯下工牌砸向地面。
母亲实验室的密钥图案在钛合金外壳上浮现，与停尸柜编号组成嵌套式斐波那契数列。
她拽着邬靖的手指按在自己渗血的太阳穴上：“快！记忆宫殿第七层保险柜！”
邬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被陶悦用超忆症永久封存的机密档案在两人相触的皮肤间流动。
当怪物胸口的青铜镜开始倒映出他们此刻的姿势时，陶悦突然笑了——镜面右下角0.3秒的延迟，正是《犯罪心理侧写手册》第三章提到的微表情破绽。
“就是现在！”她咬破舌尖，将血沫喷在解剖刀上，刀刃反射的强光穿过青铜镜延迟的0.3秒空档。
邬靖甩出的手术刀精准地钉入镜面倒影中继父的瞳孔，现实与记忆的夹层里传来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量子对撞机的轰鸣声突然变成濒死野兽的哀嚎，怪物胸口的青铜镜如蛛网般裂开。
但胜利的曙光只持续了1.7秒。
当陶悦摸到后腰被能量余波灼伤的伤口时，整片空间突然开始像素化坍塌。
那些溃散的代码触须在消失前突然聚合成母亲的脸，陶悦仿佛回到了二十三年前的雨夜，穿着白大褂的母亲正把哭闹的自己塞进实验室保险柜，量子对撞机的蓝光淹没了所有童谣。
“小心！”邬靖突然将她扑倒在正在虚化的解剖台上。
陶悦听见他胸腔里传来机械心脏过载的蜂鸣声，那些逆向流动的电路纹路已经蔓延到下颌。
悬浮在半空中的血珠突然开始自主复制，排列成他们初见那天的日期——2019年3月17日，市局法医中心更衣室，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的银色反光。
怪物最后的残影在头顶炸开时，陶悦的工牌突然绽放出虹彩。
那些本应随着母亲实验室爆炸而消失的量子密钥，此刻正沿着吊坠边缘流淌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
邬靖的手掌还护在她后脑，两人交缠的呼吸间悬浮着未说出口的告白，比任何能量爆炸都更令人窒息。
（正文续）
邬靖的唇还停留在陶悦额角，空气里漂浮的金属碎屑突然凝成无数细小的棱镜。
每片棱镜都映着陶悦十七岁被继父按在洗衣机上的画面，洗衣液泡沫里漂浮着母亲实验室的紫色晶体。
“要恶心人到什么程度？”陶悦抹了把渗血的唇角，突然抓住邬靖的领带往下一扯。
在他踉跄着跌近的瞬间，她咬破的舌尖蹭过对方耳垂：“坎位第三爻变，记得《先秦方术考》夹页的咖啡渍吗？”
邬靖睫毛上的血珠簌簌震颤，那些在记忆宫殿里被反复摩挲的细节突然活过来。
三个月前陶悦故意泼在古籍上的美式咖啡，此刻正沿着怪物脚踝的卦象纹路渗透——深褐色的液体在青铜镜面蚀出蜂窝状的量子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