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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极寒天气导致高速路暂时封闭，但要到达的一个非去不可的目的地，天空中纷纷扬扬飘着细腻的白色屑雪，除了视野里笔直的道路仍旧是漆黑的，其余所见之处皆是纯白。
空调自动调节到26度，靠椅坐垫和方向盘传来阵阵暖意，银装素裹的郊外，一辆墨绿色的超跑在偶尔出现的路人眼中惊艳驶过——除了凹凸不平的路面，尽管车身调到离地间隙最高，仍时不时传来底盘装甲与地面的“咣咣”撞击声。
重心比较低的跑车在路面结冰天气的优势得以发挥，运动波浪条纹的宽胎抓地性比起其它车辆高出一个安全级别，外加顶级的操控力以及全神贯注的驾驶，458稳稳行驶在导航规划出来的田野道路上。
8点35分时手机发出震动，不出所料是当妈的打来询问电话，一只耳朵里塞进耳机，搪塞这会儿去往学校的路上，班主任没说具体是什么事情只是要先碰面。
好在十七中离住的地方并不远，当妈的也没深究，让事情办完早点回来，因为儿子不在，谷合带着笔记本电脑回去自己家，当爹的还在沙发上补觉，上了年纪保守估计至少要中午才会醒来。
挂了电话姜芋专心致志开车，苓云闲着没事挨个翻着车载CD都有些什么歌曲，十几张CD从头到尾抽出来检查一遍，发现全是千禧年左右当红歌星的热门专辑，周慧敏、孙燕姿、莫文蔚、Twins，许慧欣……
“小芋芋，”苓云从每一张碟片印着的歌星和歌曲名浏览过去，“你朋友貌似比较钟情女星噢，还没见到一张是男人唱的。”
“咣当！”车底又传来一声托底，车头延伸的路面因为被雨雪浸湿的缘故，除非离得足够近否则很难发现凹陷，售价300万的跑车设计时应该也没考虑需要应付世界另一端的乡村公路。
姜芋控制车速缓缓通过一处洼地，到达最低点时只听见传来一声酸倒牙的“咯吱”声……如果此情此景被绿毛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挂上痛苦面具。
“有梁咏琪的吗？”姜芋扭头看向坐在副驾的女生，青蓝色的外套丢在后座，这会儿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身高领毛衣，衬托着轻盈窈窕的身材，以及车内流转着淡淡馨香。
苓云带着意外问道，“你喜欢梁咏琪？我只听过她的几首主打歌揶。”
“谈不是喜欢，只是忽然想起，”姜芋瞄了一眼中控屏幕上的导航，没想到过了广都高速路口，在下一个“楠院”收费站可以重新上高速，按照行车指示拐进一条通往县城的道路，“没有就算了。”
“你运气不错，”苓云弯着月牙的笑眼抽出一张，边说边把CD插进播放机，连续按了快进键三下，“这首歌我很喜欢。”
温暖的车内下一秒流淌出一首轻快的流行歌曲，放在二十多年前曾是街头巷尾循环播放的潮流符号。
“半夜三更还在讲电话；”
“你没有勇气说出那句话；”
“相信未来你已有计划；”
“左等右等只差一个说法……”
镇子上的行人比想象要多，时不时还有其它车辆相向而行，狭窄的街道两侧占着陆陆续续的菜摊，早上9点刚过，很多人冒着严寒采购新鲜的蔬菜水果。
不得已车速降到最低，尽管一路驶来车身沾染了不少稀泥，却如同有一束聚光灯般吸引镇上居民的注意，在投来数道艳羡的目光中缓缓驶出镇子中心，直到头顶路牌显示“前方高速路入口”。
远远见到收费站有陆续数名工作人员从办公楼里跑出，姜芋见状一脚油门加速通过ETC，抬杆的一瞬听见有人在喊，“哎哎，不能走了，不能走了，封掉了，封掉了！”
没有理会深踩油门，发动机舱爆出蛮力的轰鸣，在这一刻终于体现身下座驾的性能和昂贵，百米加速3秒不到的速度眨眼间消失在身后众人视线外。
“慢点，慢点，”苓云见收费站被远远甩在身后忙提醒道，“都快飞起来了。”
姜芋放低车速，保持在时速80的安全区间，空荡荡的高速路上不见一辆车影，远目眺望，白皑皑的大地上尽显苍茫，犹如钻进一块方糖的世界，目之所及皆是纯白。
“包场了，”苓云带着浅笑，“还从来没试过高速路上一辆车都见不到。”
“我也是第一次，”姜芋轻轻哼着轻松的歌曲，重新示意女孩和自己牵手。
苓云一口拒绝，“才不要，好好开车，万一有暗冰什么的，对了，离皇龙沟还有多远，我们几点能到呢？”
姜芋没有介意重新扶回方向盘，“这一截高速算是比较好走的，大概有两百多公里，然后我们要下高速走一条国道，应该也还好，随后是从茂定县转皇龙景区的快速路，但是只有双车道，如果有大货车的话会可能要一直跟在后边，所以偶尔会堵很长的车。”
“这么复杂，”苓云听着瞪大眼睛，“我还以为很快呢，那起码要下午才能到了？”
“差不多下午4-5点？”姜芋眼角余光留意下油表，只剩下不到1/6格，随后头顶指示牌显示下一个服务区在30km外，“要不你睡一会儿？时间过的比较快。”
“嗯，”苓云把自己像小猫似得蜷成一团，“你慢慢开噢，我眯一会儿，吃午饭时记得叫醒我，”说着合上长长睫毛的双眼静静睡去。
姜芋扭头看了女孩一眼，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伸手把暖气开得更高一些，熏热的暖风吹拂感觉有些燥热。
绿色的超跑如同一颗流光溢彩的水滴滑动在漆黑的缎带路面上，很快服务区出现在视野尽头，提前拐了进去后，发现整个停车场只有寥寥数辆车，其中有辆高大的路虎卫士比较扎眼。
没着急先去加油，还有大半天时间赶路需要补充一些零食和饮料，姜芋望了一眼副驾上的苓云把外套搭在女孩身上，关上车门朝服务中心走去。
漫天风雪比城市雪要更大一些，风要更急一些，地平线隐约出现巍峨的大山，头顶上是如铅灌的厚厚云层，没有丝毫要散去的迹象。
推开紧闭的玻璃门，空旷的大厅内见不到一个司机的身影，还好不远处有个开门营业的小超市，转身朝着亮着店招的方向走去。
离得几米远的距离，正在查看手机上有无新消息的姜芋忽然放缓了脚步，意外抬起头——空气里莫名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味，遥遥望向超市收银台，只见除了售卖员外还有一道笔直的身影。
而不经意流淌在鼻翼里的气味随着距离超市越近分辨出来，犹如青草香，如果非要形容——像是雨后初晴置身于初夏的郊野外闻到的草地散发出清新的香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