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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青色的烟雾笼着山,远处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白亮的光带,上方是灰白色棉絮似的浮动的云彩。
光带突然迸发出一片剌目的光芒,云彩逐渐变幻,金红色到淡红色,一片绚丽。
血色的朝阳终于跃出江面。
江边泊着一艘官船,长度足有十丈,旗上绣着一个金色的“郗”字。五十几名甲士,穿着银色的铠甲,腰刀手戟,全都静默地望着远处岸上那一条条荒凉的小路。
“校尉大人,”甲士们忽然一片骚动。
顺着众人手指的方向,郭宠掀了掀浓黑的眉毛,两只犀利深邃的眼睛望向逐渐消散的晨雾中,远处羊肠小径上晃动的几道人影。
“起锚!”
各自行动起来,片刻间船头只剩下十名甲士。一只木筏被放到水里。
“停下!”
校尉盯住了走在队伍前面的人,圆脸,身材矮壮,高声道,三十已白头!
来人低吟,少年江湖老!
校尉,回首长相忆,
来人,还是十八好!
校尉脸上的笑意争先恐后地绽放,上船吧!
……
陈浪白环顾了一下房间,只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木榻。靠着窗边坐下。
圆脸的号称“邪刀”的,三十多岁,此刻与郭校尉在船头默然而立。
约莫中午,渐渐起风了。
船已扯起了帆,两岸的树木飞快的向后退去。船头不断拥起白色浑浊的泡沫,下一刻,又四散到起伏不定的长波大浪里面去了。船头造出深沉的轰响,江水不停地从舷侧拍进来,风吼起来了!
一个大浪打过来,整个船身一震,好象桅杆就要扎到水面上去。
陈浪白看着舱外,水天相接处,一大块一大块诡异的白亮光团游走不定。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白净稚嫩的面上,双颊边的汗毛亮亮的,他轻轻吹出一口气,一粒微小的尘飘来飘去。
……
“大人,”“要不要避一避风?”
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甲士走向船头道。
“承运,再等等看吧!”
朱承运依旧回到船尾,眼睛紧紧盯着北方天水相接的地方。不时抬起白皙的手掌,抚摩着下巴上的小黑胡子。
“咦,”
“邪刀”龙在田微微皱了皱眉毛,船头前方的江面上,几个模糊的帆影,直直地对着这边冲了过来。舱里的陈浪白,此刻也来到甲板上。
对面纵帆上的帆索越来越粗,帆骨的轮廓也历历在目了。船上的人脸上倒见不到一丝表情,满不在乎的捏着刀把子。
来船的舱里钻出一个身着蓝色锦袍,高大的中年人。双目阴狠,目光上撩,一副视人如草的骄狂样子。
脸上浮现自负的笑意,一道蓝影,穿云破浪,声势骇人,如一朵云般飞掠而下!
“邪刀”气息一敛,蓝影已掠至大船上方丈许远近,逼人杀意,漫天而来!
陈浪白顿时感到身畔丈余内寒气彻骨,一切都在刹那时冰封。
“邪刀”龙在田手掌紧了紧,再也不见平日里若有若无的笑容。脚步轻移,刀尖微微上拟不请自来的厉害人物。
江上的风打在船上,发出凄厉的几声尖啸。大船的一处桅杆“咔”的一声,在中间断为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