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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会吧。”
陶冉冉瞬间嘴巴一撇，脸上满是失落与不情愿，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在黎棠身旁坐了下来。紧接着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一会儿嘟囔着黎苓都一个月没回她消息了，一会儿又吐槽自己给黎棠寄的好多好吃的都被黎荗半路截胡了，最后还不忘埋怨黎棠平时对她爱答不理的。
虽然陶冉冉的声音不算尖锐刺耳，略带沙哑的少女音在娱乐圈里甚至还挺独特。可此刻她像连珠炮似的不间断地吐出一大串话，实在让人听得脑袋嗡嗡直响，头疼不已。
忍不住抬手想捂耳朵的戚蕴：“……”
跟这种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沙雕二百五置气，自己果然是太闲了吧？
而与已经忍无可忍、恨不得拿毒药毒哑某人的戚大小姐相比，黎棠就明显要从容淡定多了。她一边不紧不慢地打着圆场，应付陶冉冉的各种抱怨，一边又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腿，用眼神和动作示意她冷静。
索性，热热闹闹的开机仪式结束后，剧组终于迎来了正式开拍的第一场戏。
作为导演，黎瑾轲对拍摄场景的要求近乎苛刻。他始终秉持能实景拍摄就绝不敷衍的原则，只有在实景实在无法满足预期效果时，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在室内搭建场景进行拍摄。
黎棠的第一场戏，需要诠释的是处于杀人魔状态下的女主。
之所以挑选这个场景率先开拍，其实是因为当天外面罕见地飘起了小雪。那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在空中肆意飞舞，营造出一种凄苦且略显混乱的独特意境，恰好与黎瑾轲心中梦寐以求的画面完美契合。
而从表面上看，这场戏的拍摄任务并不复杂。只需让黎棠逆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雪地里缓缓前行，随后将镜头推进，捕捉几个女主的神情与动作细节特写，便可以顺利切换场景，进入下一部分的拍摄。
不过话虽如此，实景拍摄却向来存在一个令人头疼的难题——天气状况完全不受人为控制，不会随着现场的调度而改变。一旦天气出现变化，之前精心策划的拍摄计划就可能面临泡汤的风险。
一开始，黎棠是依照道具组准备的服装进行拍摄的。
那是一套破旧不堪的衣物，层层叠叠的布料堆在一起，穿在身上显得极为臃肿，然而实际拍摄后的上镜效果却差强人意。
或许是因为黎棠本就身形纤细消瘦，裹上这些厚重的衣物后，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男生，毫无女主应有的独特气质与神韵。
果不其然，拍完第一条后，黎棠和黎瑾轲就一同凑到监视器前查看拍摄效果。两人紧盯着屏幕里的画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头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我穿成这样，是真的很像个落魄的流浪汉啊，完全没有女主的感觉。”黎棠轻轻眨了眨眼，实在忍不住吐槽了下，想了想又接着道，“应该是服装出了问题，这衣服看着既旧又新的，实在有点别扭。尤其跟我身边那些路人相比，就像是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违和感太重了。”
黎瑾轲若有所思，目光紧紧锁定在监视器里的画面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其实这些衣服在拍摄前都事先做过做旧处理，可没想到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还是显得过于整洁……棠棠，你对这服装的改进有什么想法吗？我们要抓紧时间调整了，趁着这雪景还在，还能多拍几条能用的素材，但一旦雪停了，想要再拍出这种感觉可就难了。”
……又是服装问题啊。
想到之前才参加过的走秀，黎棠既觉得哭笑不得，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认真思索起来。
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迅速闪过，直到一个极其瘦弱、带着几分病态癫狂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清晰浮现。
只见那身影长发干枯毛糙，眉梢眼角尽是疲惫与沧桑。身上的衣物虽看似能抵御寒冷，却隐隐透着廉价感。仅露出的些许肌肤，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死寂，仿佛生命的活力正从她体内一点一滴地流逝。
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个形象会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但黎棠心里明白，那分明就是她自己。只是一时之间，她想不起来这个形象究竟会与原剧情里的哪一处相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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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她依照脑海中的影像提出建议就是了。
于是思索片刻后，黎棠直接说道：“三哥，女主是个极为看重名声且爱美的人。所以即便身处困境，她应该也不会把自己弄得太过狼狈，至少外表要保持整洁。而且，为了更突出她的人设，我觉得衣服不仅要旧，还得是比较廉价的款式，这样才能凸显出她在落魄中仍努力维持体面的矛盾状态，你觉得呢？”
“……有道理。”
黎瑾轲思考一番，觉得妹妹的建议确实很有用，于是便立刻安排另一组导演继续拍摄其他配角的戏份，自己则带着黎棠匆匆赶回化妆间，准备重新挑选合适的衣服。
身为实干派的助理卓然，做事向来干净利落、效率极高。黎棠只是大致描述了期望的服装风格，她便迅速找来了一堆虽老旧却十分整洁的棉服棉裤。
黎棠开始一件接一件地试穿。
这会儿她的脸上已经化好了特效妆，狰狞可怖的疤痕占据了四分之三的面庞。仅露出来的一小部分皮肤也被化妆师精心画上细纹和点点斑驳，看起来极为逼真。
经过一番仔细挑选，终于搭配出一套既低调又整洁的老旧衣物。但黎瑾轲上下打量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微微皱眉，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是化妆师的技术问题？”他喃喃自语，“怎么看起来……似乎还是不太符合预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