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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特拉掰正骨头,捂住口鼻“颅内吹气”复原了自己的脑袋后,指指身下的海面,示意博德就坐。
于是两人面对面盘膝而坐,就像是一对授课中的师徒。
“别人的应对还算是可圈可点,你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一般了。”密特拉先是评价了一下刚才几位的临场表现。
“罗曼看似只是编辑了周围的区域,实际上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你们的真实幻象混淆视听;辛德哈特看似在蓄力,实际上在准备用天界净火自爆;拉贝林看似在制造有利于你们的战场,实际上他试图将整个区域的三界隔膜凿穿;格瑞斯比较直接,割开了一个跑路用的裂缝,你们都会点元素化的招式;那个灾厄......”
提及斐柯,密特拉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他是你们中最厉害的。”
“你呢?”密特拉说着揉了揉博德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长辈还是同辈,好像都喜欢把金毛大狗脑袋附近的毛揉乱。“呼唤援军?这里的场地明显不对劲,要是地方仪式师隔绝了内外怎么办?现在倒好,你把我的位置弄得全星界都知道了......得换个地方藏身......”
“作为仪式师,你应该躲到所有人背后,给自己贴上足够多的庇佑和防护,再考虑给队友的增益。如果到了生死攸关、事不可为的地步,只要保全自己,未必没有在茫茫梦界、星界将其他人的碎片捡拾而起、拼凑完整的那一天。”
毫无保留的授课,传授着瓦罗瑞亚正统学院不会教授的仪式师保命观念。
博德笑了笑:“我早就看出这里是你的地盘了。”
密特拉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同样笑问道:“怎么看出来的?对于大部分柱神而言这里都应该是个天衣无缝的小界域。”
“推理。”博德伸手往下一捞,从深不见底的幽邃之海捞起一捧海水,对着这一点海水脱离海绵,一个迅速扩大的空洞出现了,就如同这风平浪静的海洋只是幻觉。
【影响:旧日之沸汤(转化中)】
密特拉一下子站起来,喊道:“停停停——!”
博德听话地将手放了回去,整片海域恢复如初。但这片刻的不稳定让丝绒找到了可以钻入的空子,海面上零零星星出现了卡通风格的灰皮老鼠。它们耸动鼻子,四脚并用,在海面上爬来爬去,任由海水沾湿它们的粉色爪子和肚皮的毛发。
“密特拉?”这些老鼠一起大声吱吱叫起来,“出来!你有本事藏男人没本事开门啊?”
丝绒似乎暂时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是一味地爬来爬去。密特拉毫无风度地翻了个白眼,随后深深看了眼做出这番转化还显得云淡风轻的博德一眼,站起身,伸出手。
月光洒落在海面上,圆月倒映在波浪里,碎裂出粼粼银屑,密特拉身披的绸缎也仿佛闪耀着月华,他右侧的两只耳朵交叠,垂落的瑰丽挂饰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他就这么向博德伸出手,似乎是想将博德从海面上拉起。
这一幕如此美丽而神圣,神性充盈,令人目眩神迷——前提是忽略海面上四处乱爬吱哇乱叫的鼠鼠。
“要加入我吗?博德。”
“我一直以为我们天然就站在同一边呢。”博德没有回应密特拉的举动,只是正色道。
“之前我们的交互,说是利用则有些太生硬,说是互助又有些太虚伪。现在,我,密特拉,即将升起的司辰【恒我】,【月】之相位的伟大存在,你的原型、前身和创造主,与你相似而不同的、独一无二的自我,向你发出正式的邀请——”
这段话语具备伟力,恰如星的轨迹、大陆的运动、微风的讯息和神的言语,这一方小界域都在微微颤动。
“——邀请你,博德,加入【月】之相位。我允诺或有我为月轮而你亦为月轮之时,那时我们作为一体两面之司辰,势必会在拂晓熄灭后、二度降生时,带来真正的奇迹,并缔造最大的善果......”
“你的答复是?”
博德看着密特拉,那一轮明月恰好在对方的脑后,这让密特拉正面遍布阴影,五官轮廓和此时的表情都模糊不清,诚然圣洁,亦有几分邪性的朦胧魅力。
“仔细而慎重的考虑吧。这个回答不急于一时。”他补充道。
而博德只是略作思索,便摇摇头。
“这样啊......”密特拉重新坐回海面,倒也不恼怒,只是微笑:“这个邀约长期有效。况且,就算你拒绝,你是我的神血后裔这一点也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啊?”博德没想到自己还有成为神血贵族的一刻,而且,仔细一想,密特拉在邀请时,明确说了他会成为【司辰】而非【柱神】,他开掘、显扬的也是【相位】而非【道途】......蕴含的信息量有些太大了,他需要消化。
而密特拉没有给他慢慢消化的时间,老鼠越来越多,有几只已经狐疑地往这儿爬过来了,估计很快“密特拉在此”的秘密就会被丝绒泄漏地全星界都是。于是他继续和博德分享自己的学识和见闻,并给出了许多建议。
最惊悚的见闻和建议就是关于星界居屋席位的。
“居屋席位有变动,新增了不止一个位置。神话种大规模复苏,蠕虫败而不僵,深渊蠢蠢欲动,柱神也要面对自身概念的更迭嬗变......这次的道途之争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我自然是要占据一个,哼哼......还有一个似乎是复合席位,你可以争取一下哦。”
“教国,是日升之国,也是最接近神明的地方。这里,你能最直观地领略柱神的恩慈,也会感受到......祂们的酷烈。”
“继续加油吧,我看好你哦。”
“哦对了,你作为我的神血后裔,继承权、血脉浓度远超辛德哈特和罗曼。而带着伴侣预备役前来教国,也有求婚见家长的含义。振作一点,等我飞升,婚姻大事的主导权在你身上咯......哈哈哈哈......”
博德感觉自己正在渐渐沉入深海,他强行记住了这些要点,奋力喊出他目前最感兴趣的问题:“我的纺世牌是不是可以增加些词条啊?比如‘神裔’、‘超凡抗性’什么的......”
“?”密特拉一愣,慢慢起身,笑着一脚踩着博德的脸将他压进海面:“你最关心的是这个?......你猜猜呢?”
等到博德再次睁开眼,他就听见了狮子和狼的咆哮。
醒时世界的时间刚过一秒。
“我狗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