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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市并不安睡。纵使街头的人流变得稀少，建筑群的灯火依旧像无数只睁开的眼睛，盯着那些行色匆匆的夜行者。李霄和苏弹弹正坐在工作室里，气氛比以往更为凝重。夜晚的安静让他们听见笔记本“嗡嗡”运转的细微噪音，也让他们不得不再次面对多元世界日渐逼近的真相。
叮当的像素小人在屏幕上晃动，方块似的小脑袋一上一下，显得焦急异常。它一遍又一遍弹出警示字符，催促着李霄赶紧采取行动。
“你说的‘Esc指令’，究竟怎么用？”李霄盯着屏幕，额头上冒着一点冷汗。他自从学会了Alt+F4、Ctrl+Z这些神奇快捷键后，频繁在现实与异世界间奔波，但总是狼狈不堪，常常要收集碎片才能回到原地。如今叮当却说，“Esc指令”在某些情况下能直接退出，却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屏幕里，叮当的像素嘴巴快速张合：“Esc是你最初在数据废墟用过的退出指令，不过那时场景较小，效果明显。若想在更大范围或更复杂世界中使用，就必须找到‘信号节点’，将核心能量集中，才能确保传送不出差错。”
“信号节点是什么？”苏弹弹坐在李霄旁边，忍不住插话。她经过多次生死探险后，早已习惯面对这些骇人听闻的多元秘密，此刻也显得镇定。
“每个世界都会有一定的能量汇聚点，它兼具维持时空秩序与对外连接的枢纽功能。你们若想安稳地‘Esc’离开，就需在那个节点集聚BUG端口的力量，方能稳固通道。”叮当的话音依旧电子化，却明显透着急切。
李霄揉了揉眉心：“你是说，如果我们再度被卷入类似废墟城市或者半现实混乱世界，我们不必再满世界找碎片，只要去找那个信号节点，就能用Esc指令回去？”
“原则上是的。”叮当短促回答，“但你要清楚，节点通常被严密守护或隐藏，想找到并不容易。牛头社也许同样知道这点。”
“我懂了。”李霄叹了口气，眼神仍然有些彷徨。想想每次穿越都险死还生，如果能有Esc这样一键回归的方式，当然方便许多。可前提是找到那个信号节点，而这绝非易事。
“那我们要怎么确定节点的位置？”苏弹弹环顾四周，“这城市已经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数据裂痕，如果再被牵去异世界，能保证一定能找到节点吗？”
“在我侦测范围内，我可提供大致坐标。不过具体行动要你们自己冒险。”叮当说话时又闪现一行文字，提示它当前的能量状态：“建议先做好准备，包括武器、防护与备用方案。否则一旦节点被牛头社占据，你们会更危险。”
李霄和苏弹弹默契对视，面色都很凝重。的确，如今牛头社暗中动作频频，这次若再进到异世界，恐怕再碰上巡逻机甲、黑衣人或未知势力，简直步步杀机。即便能使用Esc指令，也要先抵达那个信号节点才行。
“那家伙们一直想窃取我们的BUG端口。”李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他们掌握节点位置，就可能布好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
“可也不能束手待毙。”苏弹弹攥紧拳头，“这世界裂痕越来越多，就算不主动去，我们迟早还会被卷过去吧？还不如先发制人，抢占节点。”
李霄静静听着，心里也清楚她说得有理。一味逃避只是延后危机，况且叮当多次警告，BUG端口若持续漏能量，现实可能大规模半虚拟化，到时天崩地裂都不奇怪。
“好，那就做好两手准备：一旦穿越，我们立刻找节点，用Esc离开。”他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苏弹弹也点头称是。
入夜后，两人把相关装备收进背包：食物、水、简易武器和急救品，尽可能减少上回那种手忙脚乱的状况。既然无法预测何时再度穿越，至少随时保持“备战”状态。
近午夜时，李霄坐在书桌前翻看叮当给的“世界节点”简要说明，上面写着：
节点一般位于能量密集场所，可能是废墟城市中的某个高塔、也可能是半虚拟街区中心的服务器房；
需确保场地相对稳定，不能在激烈交火或持续崩塌环境中启用Esc，否则传送易失败；
需要短暂施法时间，至少5-10秒才能唤起回程通道。
“5-10秒？”李霄苦笑，这在危险世界里可是很奢侈的时间，一旦巡逻机追来，能否撑住都难说。不过也没得选。
墙上时钟刚敲响十二点，苏弹弹从沙发那边抬起头，凝视李霄：“你不睡吗？一直研究那些节点资料，也不能当场用吧？”
李霄合上笔记本：“放心，先记熟一点，免得穿越后再翻资料来不及。”他抿了抿嘴，“你要不要去睡？”
“我也不困。”她摇头，拿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对了，你上回在现实街头处理公交车裂痕时，用了Alt+F4那种全场景关停……会不会被牛头社捕捉到能量波动？”
李霄皱起眉：“这倒不好说。牛头社手段很强，恐怕能察觉到有强大快捷键在街头施展。”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现实的压力、异世界的威胁，让夜晚愈发沉重。苏弹弹抿着茶杯，半晌才轻声说：“不管怎样，你还有我。别一个人扛太多。”
李霄心头一暖，把笔记本收进保护袋里，笑了笑：“嗯，我记住了。”
然而，就在他起身想去洗把脸时，那股熟悉又令人头皮发麻的波动突然自背包处传来，空气宛如被撕裂般抖动。
苏弹弹几乎要把茶杯摔了：“又来？！”她看着手臂上汗毛都立起，暗想怎么就来得这么突然？
李霄飞快开背包拉链，见笔记本自动亮起异常光芒，叮当的像素脸满屏焦急：“警告，感应到一处高强度能量在唤你们过去……”
“又是穿越？”苏弹弹头皮发炸，拉住李霄，“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也没想现在去，但看样子挡不住。”李霄咬牙回道。就在说话瞬间，他们脚下再度轻震，熟悉的失重感袭来，仿佛无形大手抓住身体向上提起。
苏弹弹深吸口气，看李霄也脸色难看，便索性扯住他的衣领，勉强笑道：“那就……记住节点，别忘了激活Esc！”
李霄咬紧牙关，死死握住她手腕：“明白，一起走。别慌。”
强光爆闪，一股热浪包裹他们身体，房间一阵电流噼啪，直到眼前白茫茫失去视觉。一瞬间，他们只感到身体在漩涡里翻腾。
下一秒，脚底踏实地后，周遭场景却陡然变成一座充斥像素线条的街区，半是真实、半是虚拟。建筑只呈现出一半是水泥墙体，另一半却是泛着电子荧光的网格结构。街面上甚至漂浮着数据符号和破碎的现实标志，宛如两个世界的合体。
“天……”苏弹弹瞠目结舌，“这里……是现实和数据废墟的混合？”
李霄勉强站稳，脑海还有点头晕。他向四处扫一眼，果然街道就像被截成两半，一侧是正常的城市道路，还有车子影影绰绰行驶；另一侧却像游戏贴图没加载完成，所有房屋只剩下线条骨架，偶尔还噼啪冒像素火花。
“看来我们这回不是跑到纯粹异世界，而是掉进半现实半虚拟的空间。”他咬牙分析。
苏弹弹抬头看天，愕然发现天空像破碎屏幕一般，时不时闪过乱码字符。“好荒诞……”她低声道，“叮当，让我们离开啊。你说找‘节点’呢，在哪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