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亘之间

第三章 炎帝祭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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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喷涌处升起百丈朱雀虚影。神兽遗骸的眼窝中,岩浆凝结成血泪坠落,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刻出焦黑的星图。姜晓踩着悬浮的瓦砾跃向高空,看见陈大锤正在火雨中张开双臂,背后的离火道纹与朱雀羽翼共鸣,在苍穹织出燃烧的琴弦。

“铛——“

陈大锤屈指轻弹火焰琴弦,音波震碎三座悬浮的山峰。碎石在坠落中熔成赤红铁水,于半空凝成十万剑胚。姜晓的混沌灵根突然暴走,右臂妖鳞如花瓣怒放,不受控制地攫取最近的剑胚吞食。铁水灼穿喉管的剧痛中,他尝到三百年前某位剑修葬身火海的记忆。

“姜哥,这样可不成。“陈大锤的声音带着金石颤音,弹指间将十万剑胚重熔为青铜巨鼎。鼎身浮现的铭文让姜晓瞳孔收缩——正是玄黄塔底层的镇魔箴言。

林疏的白绫在热浪中猎猎作响。她脚踏燃烧的纸灰,每一步都在空中留下冰晶足迹。当轮回瞳映出九重时空的倒影,姜晓看见每个时空的林疏都在做相同的事:将银针刺入不同年龄的陈大锤眉心。

“止于二爻,锁!“

十三枚银针从时光长河刺来,却在中途被火焰琴弦熔断。陈大锤的六棱瞳孔转向林疏,每道棱面都映出她沾血的双手:“林姑娘,八十年前你在铸剑谷,也是这样对俺爹说的吧?“

朱雀遗骸突然昂首尖啸,声波掀起岩浆海啸。姜晓被卷入赤红浪潮,混沌灵根却兴奋地战栗。他在沸腾的熔岩中睁开妖化的竖瞳,看见地脉深处沉睡着被青铜锁链贯穿的巨龟——活体秘境的真容首次显现。

“原来你早就知道...“姜晓嘶吼着冲破火浪,妖爪撕开林疏的护体道纹。少女肩头绽放的血花中飞出银针,每根针尖都挑着记忆碎片:

——暴雨夜,林疏将**放入铸剑炉,火焰胎记在铁水中发亮

——三日前,她在饴糖内层刻下“别信我“的微型符咒

——现在此刻,她正在用唇语对姜晓说“杀了我“...

陈大锤的心脏已完全透明,万象枢泵出的道纹正在重组空间。整座焚毁的天剑宗开始坍缩,悬浮的废墟在重力场中碰撞出璀璨火花。姜晓抓住飞过的半截梁木,看见上面钉着的宗规铁牌正在熔化,流淌的铁水组成新的谶语:“朱雀泣,玄黄立“

“姜哥,该醒醒了。“陈大锤突然捏碎自己的胸骨,地火如百川归海涌入破碎的躯体。少年琉璃化的手指最后拂过火焰琴弦,奏出铸剑房最常哼的小调。姜晓突然想起,这首《锻星谣》的歌词,正是炎帝征伐九天的史诗。

朱雀遗骸发出泣血哀鸣,神兽左翼突然崩解,化作漫天火雨。每一滴火雨中都包裹着记忆残片,姜晓在其中看到最可怕的真相:三百年前的自己,正在将玄黄塔刺入陈大锤的胸膛。

“这就是轮回吗...“姜晓的妖爪刺入左胸,试图挖出躁动的混沌灵根。林疏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轮回瞳流下的血泪在空中凝成锁链:“还没到最后,你不能...“

陈大锤的残躯开始下沉,地火在他周围凝结成茧。当最后一丝火焰没入地脉,整片燃烧的大地突然寂静。悬浮的碎石簌簌坠落,在焦土上砸出无数深坑,像极了铸剑师冷却剑胚的水槽。

姜晓跪在琉璃化的地面上,看着掌心的饴糖纸渐渐浮现血色纹路。陈大锤最后的传音在识海回响,每个字都带着锻铁般的火星:“去巨龟的丹田...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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