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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黎明前的官道上，铁蹄声震碎了路面的薄冰。
南越王李运舟勒住缰绳，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轮廓，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身披玄铁鳞甲，腰间悬着一柄镶满南海明珠的宝刀，刀鞘上"镇越"二字在晨光中泛着血色。
"王爷，前锋已抵达永定门外五里。"副将单膝跪地禀报，"吴王的人马在东直门外扎营。"
李运舟眯起三角眼："李泰这个老狐狸，倒是会挑位置。"
从东直门进入东城，那里有当今天下最大的钱庄—胜丰钱庄，中原首富外孙女的嫁妆就存放在那里，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副将压低声音："探子来报，京城守军不足三万，且多是老弱病残。咱们十万大军..."
"蠢货！"李运舟突然扬鞭抽在副将肩甲上，"本王是来勤王保驾的，不是来造反的！"他环视四周，确保亲信都领会了他话中的深意，"传令下去，全军挂上'守卫京师'的旗帜，就说南越将士誓死护卫京师，抵御辽东蛮夷！"
待副将退下，李运舟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信纸已经揉得发皱，上面详细记载着蒋氏的各个钱庄筹集、转运白银的细节，那可是二百万两雪花银啊，足够他再养二十万精兵。
想到这，他就喉咙发紧，几日前，南越王就已经派大批杀手去了济阳蒋氏祖宅，只是没想到，那些低贱商股，狡猾至极，整个蒋家三百多口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财帛珍宝全部搬空，气的南越王大发雷霆。
"还有那个李运成..."他咀嚼着当朝皇帝的名字，像在嚼一块硬骨头，"一个洗脚婢生的贱种，也配坐拥天下？"
十里外的东直门外，吴王李泰的营地已经升起袅袅炊烟。与南越军的肃杀不同，营地里竟飘出阵阵酒香。
"王爷，南越王派人送来鹿肉十斤，说是路上猎的。"侍卫捧着食盒进帐。
李泰懒洋洋地倚在虎皮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他年过五旬，体态发福，笑起来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苍蝇，活像个土财主。唯有那双青白分明的眼睛，偶尔闪过毒蛇般的精光。
"我这侄儿倒是孝顺。"李泰笑眯眯地割下一块鹿肉扔进嘴里，"去，把本王珍藏的'醉仙酿'送两坛过去，就说...咳咳..."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染了一抹猩红。
侍从连忙上前："王爷保重身体啊！"
李泰摆摆手，等咳喘平复，又恢复了那副弥勒佛似的笑容："就说本王年老体弱，这'守卫京师'的大功，全仰仗南越王了。"他特意在"大功"二字上咬了重音。
待侍从离去，李泰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掀开榻下的暗格，取出一张京城布防图，手指精准地点在皇城西南角的一处偏门上——那里画着个不起眼的红圈。
"联系淑贵妃，就说..."他压低声音对心腹道，"三日后子时，本王要看到城门上的三盏红灯。"
同一时刻，皇宫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沙盘前凝神静思，他才年过四十，却已老态龙钟。他身着素白常服，腰间只系一条玄色丝绦，瘦削的身形像一柄入鞘的利剑。烛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如同地狱里枯瘦的恶鬼。
"陛下，南越军和吴军已在城外安营。"禁军统领赵戬跪地禀报，"他们打的是勤王旗号，但探子发现两军都在暗中调配精锐，似乎..."
"似乎在打皇位的主意？"李运成轻笑一声，手指推倒沙盘上代表银库的小旗，"朕的叔叔和弟弟，一个贪婪如狼，一个狡诈如狐，倒是绝配。"
他转身从多宝阁取下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竟是半块发霉的糕饼："赵卿可知这是什么？"
赵戬茫然摇头。
"这是朕七岁那年，李运舟给朕的'寿糕'。"皇帝语气平淡，"那时朕已经饿了三日，却不舍得吃……"他指尖轻轻一碾，糕饼便化作齑粉。
赵戬额头渗出冷汗，皇上看上去孱弱多病，但是却有内功功底，这让赵戬觉得，皇上真是深不可测："陛下英武！那如今..."
"让他们进城。"李运成突然道。
"什么？！"赵戬惊得抬头。
皇帝走到大殿门前，望着渐亮的天色："传朕口谕，南越王与吴王忠勇可嘉，准其各带五百亲兵入城受赏。"他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赵戬瞳孔骤缩："陛下，可是他们各自背后的大军压境，我们一时如何应对啊？"
"是什么？"皇帝突然暴喝，枯瘦的手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只要他们敢来，朕就必然让他们有来无回！"他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
赵戬慌忙奉上帕子，却被皇帝一把推开。
"你以为朕不知道？"李运成喘着粗气冷笑，"蒋家那个丫头，也是胆大包天！要不是她还有点用处……"他忽然压低声音，"把周岳崇放出去吧，让他自己清理门户！"
窗外传来乌鸦刺耳的叫声。赵戬后背已经湿透，这场看似突如其来的兵变，恐怕早就在皇帝预料之中。
"报——"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淑贵妃突发急病，太医说是...是中毒！"
皇帝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传旨，宣老三回宫。"他转向赵戬，声音轻得如同耳语："这些牛鬼蛇神？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