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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默快要踏进门槛的瞬间，又扭过头来看李环音，他已经走很远了。
李环音噔噔地小跑步回家——
一回家就把文房四宝拿出来，调好颜料，先在自己左手背上画了个女鬼：
女鬼头发雪白，皮肤雪白，衣服也雪白……
为了对比鲜明，他又把眼睛画成血红。
血红的眼睑下面，脸颊上流出两道深深的长长的血红印，从眼睑一直拉到两边嘴角，就像两条红色瀑布。
这是雨婷的鬼影，是雨婷死后第二天飘到他家小院里的形象。
他觉得这形象太苍白，又把在对面杨树林里看到的挂在树上的赵丹形象添加进去。
这样，就有了一张苍白的黛玉脸上挂着一条长长的舌头。
再把脖子修饰得长长的，胸脯挺挺的。他想先试一下动态效果，便放倒手背，看起来像美人鱼，竖起手背，手背上的女鬼像英俊的模特。
等到满意了之后，他又在右手背上画了个帅哥，这个帅哥，他很花了点想象功夫，因为在他的记忆中，很少见死男人，好像除了那个古装男鬼还没见过当代鬼呢。
想象和现实总是差距大，他不满意，又把蒲松林的《聊斋志异》这本专门写狐狸精的小说翻出来读一遍，然后根据狐狸精的特性，模样，画了个男狐狸。
画是画出来了，可左看不满意，右看也不满意，于是把画好的鬼洗了，然后又画，画了又洗，等把右手都洗疼了还没画出满意的男鬼。
他看着左手上的女鬼，觉得这样解恨，可是却又发觉自己怎么老画雨婷，便问自己道：“岂不我此生都忘不记她吗？”
想起开播会火得发烫，又有大把大把的钞票儿落入口袋的时候，原来想开个别墅把雨婷接去奉养起来的想法就又挤出来了。
这几天百合中学的两个吴姓老师对他进行前后夹击，虽然得意是得意，就是觉得离开学校后回家感到很累。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拿他和雨婷的爱情和与她们俩的爱情相比，一个轻松得疾病都逃之夭夭，一个好像有千斤重担一定要强迫自己硬扛一样。
“原来爱情还有轻松和沉重区别的啊？”他问自己。
“当然，爱本来是轻松的事情，如果感到累，那就不叫爱情了。”他自己回答自己，就这样把两个吴姓女子像拍蚊子一样给拍死了。
正在自我辩论的时候，他举了一下手，才又想到自己是在为明晚的直播做准备呢，怎么又想到雨婷身上去了？
“哼，真他妈没出息！”他开始对自己咆哮起来，摆着那么多女人不去惦记，偏偏惦记一个忽隐忽现的女子。这是为何？”他又反问自己。
怎么也画不好男鬼，他索性不画雨婷了，
到水龙头洗净两手，重新把从监控室里移过来的短视频打开，把两个古装鬼依葫芦画瓢画在手上。
依然左手画女鬼，右手画男鬼，等把女鬼画完，左看像赵丹，右看像赵丹。
“赵丹，那两个古装鬼里的女鬼是赵丹？”
李环音突然觉得脊背开始发起凉来，他又把男鬼画完，也越看越熟悉……
他记起来了，那个男鬼哪里什么古代鬼，分明就是在放学路上劫持他到五桌垇烂尾楼的女鬼李斯文呀。
他忘不掉女鬼在烂尾楼把他扔给那个男鬼，男鬼差点把他变成丸子衔在嘴里的恐怖情景。
更忘不了李斯文恶狠狠的毒辣眼神。
他忘不了那一次，要不是雨婷使劲踹他一脚救了他，说不定自己早已成了人家口中美餐下肚变成粪便给拉出来了呢。
此刻的李环音背脊发凉，头皮发麻，一身冷汗稀里哗啦地往外冒着。
“原来是这两鬼到我家来了？完了完了，万一再来我该如何是好？”
他看看自己两手背，好像这赵丹和李斯文马上就要从手背上跳下来吃了他般，赶紧又把手洗干净，这才稍微安稳了一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