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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都知道眼下时局微妙，牵一发动全身，贺灵川当然更加明白。他长叹一声：“我还跟薛将军说呢，要在天水城拜会他。哪知……唉！”</P>
赵统领和范霜都陪着叹了口气，心里直道假惺惺，谁不记得你俩在河边针锋相对来着？</P>
不过，装模作样是官场必备技能，他们肯定不能揭穿贺灵川正在演戏。</P>
贺灵川回到屋内，摄魂镜才呸了一声：</P>
“你在琚城时，爻王软硬兼施，软磨硬泡，才让你同意参加寿典；你来了，他倒高傲矜持起来，甚至没时间见你！”</P>
它忿忿不平：“为何前恭而后倨？”</P>
“我来都来了，还能翻出他的手掌心么？”贺灵川笑道，“我已经被搅进这个漩涡，寿典结束之前，我不可能离开。既然能把我摁在这里，爻王又何必对我太恭敬？”</P>
除了贝迦来客，爻国有资格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P>
镜子还是骂了一句：</P>
“短视！有他哭的时候。”</P>
……</P>
傍晚，范霜就替贺灵川约见了两家大商会。</P>
有爻王的谕令，双方的合作一拍即合，没怎么纠结就谈成了几个大单。</P>
贺灵川知道，这是自己按照爻王意愿来到天水城，而获得的奖励。</P>
先一记大棒，目的达到后就要紧跟着几个甜枣儿。上位者这一套都玩得很娴熟。</P>
但贺灵川最想约见的步家，却始终没有露面。</P>
步家本就是天水城的老牌望族，步家三兄弟都在廷中为官，带动家族越发兴旺。步家涉及的产业异常庞杂，贺灵川特别看中一项：</P>
可可豆——爻国称作香乐豆——制品的外销权。</P>
可可分明是涿洝的特产，但贺灵川在涿洝却没有谈成可可制品的生意，就是因为可可的批量销售由步家垄断。</P>
它不点头，仰善这样的外来商会就买不走。</P>
贺灵川必须与步家商谈，获得特许经销权，这才有一起发财的机会。</P>
爻王想让贺灵川前来天水城，就得给他一点甜头，所以步家也有合作意向。今晚，双方本该坐下来吃吃酒、吹吹牛、聊聊生意经，顺便签几份协议的。</P>
明知爻王不怀好意，贺灵川还冒这么大险入爻，那就得把爻王撒出的饵全都拿走。</P>
可惜范霜深夜匆匆来访，带来一个坏消息：</P>
“贺兄，步家人来不了了，他们卷进了黄留守案。”</P>
“黄留守案？”贺灵川替他扯开椅子，“范兄请坐，慢慢说。”</P>
黄留守是范霜好友、同样是灵虚归子黄深的父亲，被青阳监国检举，定罪入狱不到五天后就被正法。</P>
贺灵川看过钱宇的账本子，知道薛宗武一些私下里见不得光的生意，也有黄留守参与。</P>
范霜脸上既有震惊，也有愧疚：</P>
“我刚刚才知道，青阳监国在昨日午后检举步家私换军粮、以次充好，挪用赈济公款、导致国库亏虚。所以步家人心惊惶，就没去赴贺兄之约。”</P>
原本范霜都替两边约好见面了，这是临时突发情况，属不可抗力。</P>
贺灵川微讶：“私换军粮？”</P>
按规程，军粮都要优先保供，质量也要优良以上。在盘龙城，最好的粮食当然优先供应将士所需。</P>
步家这般做为，就是把好粮兑到市场上出售了，再以次等粮食填补空仓。</P>
“恕我直言，这么干真有些不地道。”</P>
次几等的粮食时常有空瘪、蛀虫、潮湿、霉烂等等问题，放在仓储中，一时未必会被发现，除非突然要大批量抽用。</P>
范霜听了，也是唉地一声，不知说什么好。</P>
爻国近些年很少打仗，平时也是物资丰饶、仓禀充实。即使军队用粮，也用不到步家置换的那些。</P>
再说，军粮囤备一段时间没被用掉，也会在置换新粮的同时投放市场卖掉，只要操作得当，都不会给人留下多少把柄。再做好账目，这个问题就没那么容易曝露。</P>
贺灵川知道，青阳能揪出步家，说明步家犯的事儿绝不止这么一点儿。</P>
“那么，怎会跟黄留守案扯上关系？”</P>
黄留守案疑点很多，还牵涉到包括薛宗武在内的不少官员。</P>
“步家换粮的官仓，其中最大的三个，一个在天水城内，两个就在周边。”范霜不说具体位置，“那是黄留守的辖区，也归他检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