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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几笔，神韵齐备。</P>
周边不识字的人居多，纷纷询问幡上写了什么。</P>
边上的饮马槽也有人围观，灰帽子挤进去一看，矮陋的灰墙上却有一个蛟首浮雕。</P>
只雕出一个脑袋、小半截脖颈，已尽显蛟龙的威风凛凛。无论围观者站在哪个位置，都觉得比荔枝更大的蛟眼冷冷盯着自己。</P>
即便灰帽子不懂雕工，也觉得这蛟首栩栩如生，好像蛟身下一秒就要破壁而出，腾云驾雾。</P>
他伸手摸了摸浮雕，冰冷坚硬，就是普通砖石的手感。但是用力捏一下，不行，有一股无形而柔和的力量把手指弹开。</P>
结界？</P>
浮雕上居然附着一个异常温和的结界，不打算损坏它就发现不了。</P>
除此之外，他没在浮雕周围感受到任何神通。</P>
浮雕，就只是浮雕而已。</P>
“请问，这图案是谁雕上去的？”</P>
边上的人都耸肩不知，只有驿站的伙计过来牵马，顺口答了一句：</P>
“除了天老爷和神仙，谁没事会在破墙上雕这个？”</P>
灰帽子回头一看，驿站离城门很近。</P>
他立刻上前两步，指着城门悬曝的尸首和墙上的浮雕问伙计：“请问，这是怎么回事？”</P>
伙计本来懒得理他，但这人伸手递过来的几枚大钱，让他一下就打起精神：</P>
“昨天清晨，城门还没开，这些就被吊在上面了。当时还吓坏不少人。”</P>
灰帽子有些惊奇：“就这么一连吊了两天，冯县也不解下来？”</P>
官方干什么吃的？</P>
伙计一翻白眼：“你知道幡上那几个字，以彼之……那什么彼身……是啥意思不？”</P>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P>
“对，我说的就是这几个字。”伙计接下去道，“你们外人不晓得，我们见到这些吊死鬼，只觉得解气！要不是怕臭，恨不得他们在上头吊到地老天荒哩！”</P>
“这些人是？”灰帽子明知故问。</P>
“附近岱山上的土匪窝，从大当家到七当家都被一窝端了，吊到这里！其他小喽罗，都死在岱山上的土匪窝里，据说尸横遍地，可怕的哩！”</P>
灰帽子哦了一声：“你去看过了？”</P>
“那没有，我、我忙，哪有空闲去看死人？”伙计一指城门卫兵，“官兵上去看过了。”</P>
他忍不住冷笑：“这窝子土匪隔三岔五就下山奸抢掳掠，祸害四里八乡快十年了，官兵没半点p用！去年夏天，岱山土匪还来围城哩，抓了十几个人吊死在城外。”</P>
他往城门上一指：“就像这么吊着，让人慢慢咽气。这帮子忘八蛋就是吊着玩儿，那猖狂的笑声我到现在还忘不了。唉，围了三天，吊了三天，直到县里让百姓筹钱，才送走这帮子瘟神。”</P>
灰帽子懂了：“他们若是不死，今后还会攻城讹钱。”</P>
靠山吃山，靠城吃城，这些土匪也不打算把城攻下来，只要定期过来收钱就行了。城里的平民好比他们圈养的奶牛，时不时就来挤一把。</P>
“可不就是？”伙计摇头，“也不知是谁神通广大，把他们吊死在城门上。县里说，要吊足三日，也就是要吊到明早才完事儿。嘿，他们终于干了件大快人心的事儿。”</P>
去年土匪吊死平民，吊了三天，今回轮到他们自己被吊起来，那也要吊足三天。</P>
这就是还施彼身之意。</P>
“七个大活人被挂上城门，就没人听到一点风吹草动？”</P>
两人已经走到人群外头，伙计就压低了声音：“看门的都是大爷，他们夜里都躲起来赌钱睡觉的，过个把时辰想起来，能上城墙看一眼就不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