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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弗界猎手有一点约定俗成：取珠不伤草。</P>
这样两三个时辰后，漱珠草还能重新结出珍珠。否则断了根茎，再长出新株不知猴年马月。</P>
这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P>
但在天灾面前，谁都顾不得了，一刀就把植茎砍下来，连草带珠收割才快。</P>
贺灵川太快，别人采三四棵的时间，他都割掉十棵了。</P>
平原上漱珠草就那么多，他采得多了，别人就少。于是有其他猎手不满意了，冲着他吼道：“给别人留点儿行不行，做人别太绝！”</P>
这些石头缝里正好有三四簇幸存的漱珠草，贺灵川挥刀如雨，唰唰唰全砍下了。</P>
那人暴跳如雷，眼看就要挥斧过来。</P>
贺灵川却抛了两棵完整的漱珠草过去：“你动作太慢。”</P>
这人下意识接在手里，一怔，贺灵川已经两步跃走。</P>
时间宝贵，他不想浪费在争夺中。</P>
他正要去采七丈外的漱珠草，这几丛小草长在巨石阵边缘，也没被踩踏。但另一名猎手已经飞一般冲去。</P>
看看距离，贺灵川放弃了。</P>
不过他还未转身，就见这名猎手居然一步一步退了回来，仰着头手握大锤。</P>
虽然贺灵川立在他后方看不见脸，但能感受到他浑身肌肉紧绷，极度紧张。</P>
他顺着这人紧盯的方向望去，而后就见到一头庞然巨兽慢悠悠从巨石后方踱了出来。</P>
还是那种不知名的怪物，但身长达到了三丈（十米多）有余，当它用后肢站立时，身高可以接近一丈。</P>
体型一大，压迫感就不可同日而语。</P>
贺灵川和这怪兽中间还隔着一人，但被人家的黄眼睛盯住时，仍觉威压扑面而来。</P>
那种眼神，既嗜血狂暴，又狡诈多疑。</P>
贺灵川甚至还看出了不屑。</P>
多瑙兽居然有这种高智商品种？</P>
最可怕的是它原本是灰黑色的，趴在巨石阵里就连贺灵川都没发现，这么一步步走出来后，身上皮肤很快变成了带斑点的暗红色。</P>
这玩意儿还懂得伪装色。</P>
而灵虚城人进入弗界，无论是同心卫还是禁军，元力都消失了，很难看破这种伪装。</P>
世界不同，法则不同，人间的元力带不进这里来。</P>
怪物盯着后退的猎手，也不追击，却伸脚踩烂了石头边上的漱珠草。</P>
好不容易三四株小草长在一起，被它一脚踩光，珍珠噼啪碎一地，化气而去。</P>
望见这一幕的众人：“……”</P>
贺灵川很确定，这怪物是刻意当着众人的面，踩烂漱珠草的。</P>
也就是说，它很清楚漱珠草对人间来客的重要性。</P>
并且这种行为本身对它没什么好处，但它还要干，显然是损人不利己白开心。</P>
开心、报复、恶意、嘲弄，这么复杂的情绪，真是多瑙兽能有的？</P>
紧接着，这头怪物就走了过来。</P>
那么庞大的身躯，这么高的重力条件下，行动居然没有声响，地面也不会震颤。</P>
前面的猎手面如土色，终受不住压力，转身飞奔。</P>
“蠢货！”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大骂一声。</P>
在勐兽面前转身跑，那不叫逃命，那叫撩拨。</P>
撩拨起巨兽的杀戮欲，对谁都没好处。甚至在普通多瑙兽面前也不能这么玩，它们一样会追。</P>
然而巨兽只是澹澹瞥他一眼，无动于衷。</P>
它居然还拐了个弯，向贺灵川走来。</P>
他头皮都麻了，这玩意儿为什么非找他不可？</P>
在近处仰望这头巨兽，真是猎物视角啊，贺灵川后背寒毛直竖。</P>
但这怪物没有扑击，只是低下头来，嗅了两下。</P>
贺灵川还看见它鼻孔翕张，像是在辨认什么气味。</P>
浮生已然在手，他绷紧全身肌肉，时刻准备后跳。</P>
结果这巨兽噗哧喷了一下鼻子，甩了甩脖颈，转头扬长而去。</P>
一转眼工夫，它就追着兽潮跑没影儿了，偌大的身躯居然跑出了轻盈的感觉。</P>
方才逃过一劫的猎手望着它背影消失，喃喃道：“莫不是领主级的？”</P>
它给人好强的压迫感，但谁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弗界的新领主，除非打一架。</P>
在场的都不想，一转头又去采珠了。</P>
贺灵川心里却犯滴咕，巨兽为什么会关注自己？</P>
就在众人忙忙碌碌中，沙尘暴越发逼近。</P>
这个时候，无论是多瑙兽和猎手，都已经进入雷擎兽的领地，继续往西南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