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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将军接着道：严格来说，这里其实只有两具天神骸骨，即是有腿的那两具，其他的都是仆族。</P>
南轲将军奇道：仆族？</P>
它们是天神的侍从和军队，存在的意义便是服侍神明。</P>
红将军随手验掉一根指骨，切开截面看了两眼。贺灵川在一边看到，这里面的骨质居然还是淡红色的。</P>
历时三干年，凡人尸骨连灰都剩不下，神骸却活性犹在，好厉害。</P>
红将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几具大概是落在水里，没有直接见光。后面山川变迁，水没了，它们也被埋进地底深处，活性才得以保存至今。</P>
贺灵川趁机问道：神骸也怕阳光么？</P>
短时间内自是不怕，但太阳真火的威力胜在持之以恒。红将军答道，这些神骸原本就与世界格格不入，再经风吹日晒成百上干年，活性就会被一点一点削掉。</P>
她又补充道：但这些指的都是下位神明。至于最强大的上神，那是很难被磨灭的存在。</P>
南轲将军问出了所有人的疑团：天外到底有多少神明？</P>
一个贝城遗址，就有这么多神骸了。</P>
五千年前不到十万，灭世之战减损了至少一半。现在么，满打满算还是不到十四五万吧。</P>
从灭世大劫到现在三干年的时间，才生出十万天神？南轲将军摇头，太差，太差。</P>
十万天神听着不少，但放到三千年的时长当中，相当于每年才出生三十多名天神。</P>
人类的生育率要是低到这么离谱，离灭亡也就不远了吧？</P>
士兵们都笑了。</P>
红将军似是也笑了：这三干年，世间又繁衍多少人类？</P>
呃……</P>
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吧？</P>
但那是因为战争、瘟疫和其他天灾。人类的繁衍能力从来不容置疑。</P>
不等南轲将军反驳，红将军又接着道：天神寿命悠长，相应地孕育后代就很艰难，需要的生机和能量惊人，绝不似人类这样轻松，想生就能生。三千年增长十万天神？呵，这还要多亏人间的贡献。</P>
最后一句话里，贺灵川听出满满的讽刺。</P>
这时又有匠人来报：</P>
树根和白骨生长在一起了。</P>
老槐的树根和神骸盘在一起，有些甚至嵌在骨头里，难分彼此。</P>
那些细小的根须看起来……很像毛细血管。</P>
通过树根，蜷曲的神骸就与长在头顶上的龙爪老槐紧密连在一起。</P>
红将军并没让众人强行将它们分开，而是轻抚树根，喃喃道：有意思，槐树居然从神骸中吸取养分了。</P>
神明之力原不可能被本界生物所用，直到魔气出现，这层隔阂才被打通……她笑了笑，这树妖以为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其实它反而被神骸潜移默化控制了。最多再过七八十年，这棵槐树就会变作神骸的第二身躯。西芰国祚如果能延续到那时，也要倒楣的。</P>
神骸中还有意识残存？</P>
天神死后若干年，皮囊中可能重新诞生新的意识。红将军解释道，这事儿从前只发生在最强大的神骸上。不过现在么，时过境迁，谁说得准呢？</P>
把神骸都挖出来带走，至于这棵树——她跳上来敲了敲树干，留半边树桩埋土，其他部分都砍伐带走。</P>
工匠面有难色：将军，我们的家伙事儿不顶用。</P>
这棵老树可太硬了，工具一撅就断。</P>
红将军指着坑底的树根道：把主根截了，再试试。</P>
贺灵川切断两</P>
条主根，工匠们再试，果然这回树就好砍了。</P>
槐树有灵性，不敢再跟红将军作对。</P>
众人干得热火朝天，南轲将军悄问红将军：带这些回去，作什么用？</P>
炼一种宝贝，要命的宝贝。红将军笑道，连槐木都用得上，这真是意外之喜。</P>
贺灵川和同伴一边伐木，一边往她那里瞥了几眼。</P>
红将军和钟胜光定计攻西芰，除了应对贝迦给出的险恶难题之外，是不是也为这些神骸而来？</P>
她想用这些神骸做什么？</P>
既是这般劳师动众，又出动大军长途奔袭，又打一塌灭国之战，才把神骸搞到手，那么红将军想炼制的宝贝一定不是等闲之物。</P>
他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推移，盘龙城与神明、与贝迦之间的纠葛越来越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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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狭谷。</P>
山林已经空寂一夜，荒草沥沥承雨，根部还趴着缩头缩脑的蜗牛。忽然十余人奔进山谷，带进来满脚泥巴。</P>
荒草遭践踏，那头蜗牛啪一声被踩得稀碎。可这点动静在噼哩的雨夜里，在众人如牛的气喘声中，轻易就被掩盖掉了。</P>
他们在黑暗中奔行，可山谷都是乱石，高一脚低一脚。有个倒霉蛋啊地一声大叫，崴脚了。</P>
快走快走，妖怪要追上来了！</P>
我们怎么进到山里来了？</P>
蠢货，山里才好！最后一人骂道，赶紧找个山洞躲好。</P>
可他们运气属实不好，找了好些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别说山洞了，山窝窝都没一个。</P>
崴脚那个人急了：要了亲娘命了，这是牛头山，只半山腰上才一个山窝眼儿，没地方能躲！这可咋办？</P>
边上几个搀着他的不说话，互相使了几个眼色。</P>
还能怎么办，要是妖怪追上来，就把这瘸腿货丢下，自己先跑呗。</P>
这样他们或许又能多坚持一点时间。</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