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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营帐墨子渊就傻了眼，陈凌远摇摇欲坠地拎着长剑倚着支撑的柱子靠在床边，孔萧半跪在离他不远的地上脸色煞白地捂着肩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儿汩汩流淌。
“将军，这是······怎么了？”墨子渊走过去扶着陈凌远在床上坐下来，一接触到他的身体才发现冰得厉害，还在不停地发着抖。
“畜、畜生，这个畜生！”陈凌远的声音十分虚弱，身体似乎也有些软，他强撑着倚在被子上指着孔萧哆嗦着说。
孔萧猛地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里闪着愤恨的光，恶狠狠地说：“我是畜生？我怎么畜生了？我不过是为自己考虑而已，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想拿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畜生了？”
“你！你竟然还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外面的士兵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难道你真的想为了一己之私而害死这么多跟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吗？”陈凌远十分痛心疾首。
“那是他们活该！要是他们肯投降，我一定会带着他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是他们自己执迷不悟，死了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孔萧嘴硬地说，但墨子渊还是看出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是你执迷不悟！你这是叛国！你以为你到了西戎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以为那些西戎人会兑现给你的承诺？哼！别做梦了，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陈凌远看着这个昔日的得力副将，心灰意冷极了。
“我愿意让他们利用，起码他们给我的东西我能看得见，你呢？我跟了你十几年了，我得到了什么？你说！”孔萧失控地大吼道。
“子渊，把他打晕，我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说完，陈凌远闭紧了嘴巴再不说一个字。
墨子渊十分听话，二话不说上前一手刀劈在还在叫嚣着陈凌远对不起自己的孔萧脖子上，看着他软软的身体躺倒在地上，找了根绳子把他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
“将军，他究竟做了······将军？”墨子渊做完这一切后走到陈凌远床边，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两行热泪从陈凌远的眼角滚滚淌下。
“子渊啊，我错了，可惜太迟了！孔萧他······他在营地的饮水中下了药，所有用过水的士兵都被药倒了，我······我是个罪人啊！”陈凌远说着，用力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只是他也中了药，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那两巴掌就像挠痒痒一样，连个痕迹都没留下，反而心里更难受了。
“······”墨子渊也没想到孔萧会来这一手，还以为他最多把他和林馨今晚偷袭敌营的计划说出来而已。
“将军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刚刚他一心急就进来了，把西戎人全都留给了林馨，现在他急于知道外面究竟如何了。
“你快去吧！”陈凌远知道轻重缓急，连忙点头。
墨子渊掀开营帐的帘子，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门口除了跟自己对打的西戎人和坐在椅子里的黑衣人的尸体以外，根本没有林馨的身影。
“馨儿！”他的心一下就慌了，噌的一下窜出帐篷四下里寻找起来，可入目所及之处除了西戎人的尸体就是昏迷不醒的士兵，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
“子渊，发生什么事了？”听到他的喊声，陈凌远撑着虚软的身体走出来问道。
“将军，馨儿、馨儿不见了。”墨子渊听到声音冲到他跟前说。
陈凌远这时也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心里咯噔了一下，踉跄着走到一个士兵打扮的人跟前跪坐在地上，抖着手去试探他的鼻息，感觉到淡淡的热气打在指尖，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朝着身边不安地走来走去的墨子渊伸出手，“子渊，别急，以林姑娘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事儿，你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她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墨子渊闻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思考，然而头发都要被他揪秃了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双眼赤红地望向陈凌远。
“先去看看那两具尸体找找有没有线索吧！”陈凌远又说。
“对，我这就去。”墨子渊跳起来跑到椅子里的黑衣人尸体旁边认真查看起来，找遍了他全身，只在颈部找到了一个几乎要把他的脖子割断的伤口，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
那个伤口十分规整，应该是一下子造成的。
再看倒在地上的西戎人，除了身上一些剑伤以外，跟他在同样的地方也有一个差不多的伤口。
他又看了几个西戎士兵的尸体，发现他们的死因都大同小异，基本上全是脖子上一道伤口，被一击毙命，心中稍稍定了一些，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些都是林馨的手笔。
见他多少恢复了一些理智，陈凌远再也坚持不住，软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墨子渊一时陷入了两难，既想去找林馨，又放不下这里，思虑再三，还是按捺下对林馨的担忧，弯腰扛起陈凌远送回了帐篷。
“唔～”一声低沉的呻吟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士兵迷迷糊糊地动了动胳膊，在一众昏迷的士兵和死掉的西戎人中间格外显眼。
墨子渊一个箭步窜到他跟前，拽着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急声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快说！”
本来就晕头转向的士兵被他摇得更加头晕了，勉强抬眼看到是墨子渊，强打起精神回答：“又、又来了好、好多西、西戎人······”
“又来了好多西戎人？”墨子渊重复了一遍后又问：“那林姑娘呢？你看到她了吗？”
“林、林姑娘？”士兵迷迷瞪瞪地反问。
“对，林姑娘，你看到她了吗？”
士兵摇摇头，“没，没见到······”
没见到，墨子渊失落了一瞬，不过又很快打起精神，有这一个醒过来的就会有第二个，总会有人看到林馨去了哪里。
于是，他很有耐心地把营地里所有的士兵全都看了一遍，稍微清醒的问完之后安置到整理出来的统一大帐里，反正这些醒着的基本上身上都有伤。
那些醒不来的也安排在一起。
等把所有士兵都安置好后他也得到了大概的消息，林馨杀了这次带头袭击大营的黑衣人之后，引着剩下的西戎人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