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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眶酸涩，竟然不知在这京城里，连提她的名讳都是罪过。
我知晓他的意思，知道他是在劝我不要冲动行事，知道他是在告诉我，让我不要打草惊蛇，待到时机成熟方可一击制胜。
但我只是为她感到不值。
穷尽一生，兢兢业业，克己复礼，披心相付。
到头来，连个为他不顾后果为她搏命的人都没有。
连我也是。
边关未平，我还有自己的责任。
但我还是气不过，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他被我这一拳打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抬起脸时，嘴角已经破皮渗血。
但我仍觉得不够解气。
我揪着他的领子大声质问斥责他，并不知晓此时我眸光一片猩红，模样甚是可怕。
“沈懿，我且问你，她对你如此推心置腹，你却在她身边暗中作梗，背恩负义，你心中可有不安，你在夜里睡得着吗？”
沈懿沉默不语，我仍紧追不舍。
“如今左相大计得逞，你也可知足了，你别忘了你是踩着谁的血肉爬上去的，是谁！”
“知韫知晓，还请大将军从中助我，以眼还眼，报仇雪恨。”他抬眸看我，艰涩开口。
我松开他，翻身上马，冷冰冰道：“最好是这样。”
但我其实并不信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我不信他有那般胆识与能力。
当时我手握兵权重权，且边关未定，左相对我即便有诸多不满，但还是得继续忍受着我这根肉中刺，指望着我开疆拓土，所以我对于玄月王朝还有大用，也难怪沈懿要借用我手中的权利了。
但我并不介意，只要能让左相付出代价，我心甘情愿。
只是那封饱含思念的信，终究是没能送到她的手里。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沈懿他真的做到了。
他亲手弑杀了仇人，为苏陌复名。
行刑那日，他特地邀请我前去观看左丞相的死状。
他拿着小刀，一寸一寸剐下左丞相的肉，任凭血水蜿蜒而下，流的满地都是。
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着左丞相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咒骂声，直至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停息，而他面色不改，只是冷着一张脸，满脸的污血。
他朝我一拱手，淡声笑道，颇有些大仇得报的痛快之意：“牢中环境脏乱不堪，谢大将军莫见怪，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还望谢大将军与在下风雨同舟。”
他扯出一抹笑，我却觉得渗人的慌，大抵是因为牢狱中透过光惨淡冷清，而他眼中黯淡的原因。
不过他有一点倒是说的很对，他与我，我们二人确实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那是欠天下黎民百姓的，也是欠苏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