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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帮我个忙?”
“钟神医是我恩人的恩人,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好,不过这事可能会有些危险……”
……
八卦峰山门外,僻静的山峰上。
谷灵扶着一株大树,双脚沉得一步也迈不动。她觉得胸闷气窒,不住地喘气。她希望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过这一切……
沈恬静静守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对谷灵来说,她需要自己慢慢看清人心之险,看懂天地不仁、世事无情。
“沈大哥都看到了?”谷灵的声音低落沮丧至极。
沈恬点点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孟堂主?”
“你希望我告诉她吗?”沈恬开口道。
“我不知道……”谷灵摇摇头,愈发觉得胸闷,“但苗姑娘万万不能死。”
谷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可能也是挟持苗若媚的帮凶。八卦峰之战的第二天,她一早又到功业堂的黍谷客房看望师父的伤势,却见二师兄窦文博候在门外,笑容满面。
“师妹,来跟师父请安?”窦文博柔声问道,谷灵从未记得二师兄对她如此和善。
“二师兄,我来看看师父的伤。”
“师父正在调息,已无大碍,师妹不必太挂心。”窦文博笑道,“昨日师父跟我说,八卦峰上伤者众多,师父有些武林朋友也受了伤,师父命我代为拜问。”
“不过你也知道,武盟封山,我等不可随意走动,还需有劳师妹帮师兄送封信。”
谷灵以为,帮师父和师兄做些事,同门之间就会冰释前嫌,所以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信是送给鹤虎帮帮主贺虎,鹤虎帮与问星楼同在四顾堂,谷灵很快就送到。
过了一天,谷灵又到功业堂请安,这次不仅二师兄窦文博,连四师姐邹雨桐、五师兄邹雨松都是一脸和善,与她谈笑风生,如同亲兄妹一般。
这一次,窦文博竟让她去请武事堂执事魏伦。谷灵略有些意外,但也没太犹豫。魏伦应邀前来,与窦文博在客房谈了许久。
未时刚过,魏伦又差人前来,请黍谷为莫独逸斋醮。这让谷灵大感意外,莫独逸的法事一直是依照武盟的丧仪,由慧济方丈主持,怎么突然请黍谷斋醮?
窦文博说,莫独逸与师父交好,二人曾经约定,如果一人故去,另一人要送他最后一程。
谷灵相信了窦文博的说辞,还想要帮忙斋醮,却被婉言拒绝。窦文博与孟衍周、邹雨桐三人上了八卦峰,至今仍未离开。
当谷灵听卓不浪说起苗若媚被掳时,她心里顿时隐隐不安。武事堂命卓不浪调遣全武盟的武卫武役搜查苗若媚的下落,但他觉得歹人掳走苗若媚,无非是想要挟孟星美,不至害她性命,更不会留下线索,以免与峨眉大动干戈。
所以,歹人应该会将苗若媚藏在武卫和武役无法搜查的地方,待武盟大会后再放了她。酉山不算大,武卫和武役搜不到的地方也不多,八卦峰就是其一。
偏巧不巧,抚剑山庄这个时候请黍谷上八卦峰斋醮,便是将黍谷拖下了水,而更巧的是,正是她先找到魏伦。
谷灵思来想去,愈发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悄悄攀上八卦峰山门外的山峰,远远监看八卦峰上的斋醮。
今早丑时三刻,工匠们到了八卦峰,窦文博三人开始行玄门散花科仪。谷灵很快发现,他们的散花科与师门所授不同,三人真如散花般抖展数丈白幛,白幛在灵堂上铺散开来,层层叠叠,遮蔽了棺椁……
谷灵突然觉得心绪不宁,慢慢坐到山石上,不敢再看下去。她觉得自己好像断了线的纸鸢,那根线从小到大教会她飞、那根线让她飞得踏实安心、那根线她以为永远离不开。可当她回过头看时,她已经飞了很高很远,原来那根线已经看不见!
风很大、云很厚,她被风吹得四处乱飞,被云遮住了双眼,辨不清方向,也望不见来路。她不知道自己会飞到哪儿?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摔下来?
断了线的纸鸢,如何才能找回曾经的那根线,如何才能回到最初放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