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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那人托付给他的谛听，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兽殉于佛台前，那是去追随菩萨而去的决心。
可他是酆都大帝，他要有守卫大夏的职责。
他不能退缩，所以在地藏神殒的时候，他不能上前悲痛，地府不能失去临危不乱的精神支柱，他只能接纳那万千功德金光洗礼着全身，受着这好友赠与自己的最后遗礼。
“我已破碎了神位，是回不去了，但陛下，我信您最后会一直在……”
“到时候，代我看看，冥界可好，谛听可好？”
男人踌躇在这原地不愿上前去———
我要怎么舍得我这一世的亲人……
我又要如何做到面对前生的所有灰飞烟灭？
还有地藏啊……
我还要用什么样的神情去替你看？
看那谛听已死于你之后……
看第二只谛听已出现，他再无回归的可能……
我又是谁？
是大夏的守夜人李德阳？
还是这酆都的北阴大帝？
“……酆都……”
身后传来谛听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李德阳的头似乎想要转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不是地藏的谛听了……
他知道的。
“……陛下……”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可这次的语气，却是让李德阳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说，他不怨你，只是……”
谛听看着台阶上的男人，那经历过无数轮回洗礼的身躯早已不是过往那副模样，却依旧让人心安。
“只是……你们走后，冥界太孤单，他想回家了……”
男人的身躯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良久，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下来，轻轻笑着点头：
“谢谢你了……小谛听……”
小谛听有些别扭，但还是抬首看着他：“……是时候了，去吧，陛下，您无需担心未来，冥界不会只是您一人。”
男人笑了，他抬起了头，缓缓迈出了第一步，紧跟着上前，两步、三步……
直至抵达了最顶端，他才堪堪停下，转过身来，看向了下首的众人。
黑色的巨兽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便低垂下头颅，额间抵着台阶，前爪弯曲，行了拜礼。
“洪荒谛听———
代冥界生灵……恭迎北阴大帝……”
高台上的男人闭上了眼，受着地府神兽的跪拜，却在这一刻，只想着———
之后的未来，就再无守夜人李德阳了……
从此以后，他是北阴酆都大帝。
巍峨不倒的黑色宫殿在经历了千年的空置，依旧悬浮在诸多的城池之上。
在那大殿的最高位置之上，正有一暗色王座缓缓凝聚飘落而来，明明应该阴森恐怖的气息却带着至刚至纯的威压。
男人稍稍倾身，便将要坐于这王座之上———
与此同时，这座孤寂了千年的古城中，所有大门尽数敞开，家家户户的纸灯笼竟然开始无风摇曳着，像是那些院落原本的居民在恭迎他们的帝王回归。
“……也算是回家了……”
男人苦笑一声，心中浮现着自家女儿的笑颜，还有包着饺子等自己归家的老父亲。
“他们等了我这么多年……”
身形稳住，已是登位。
帝王的冠冕从头顶处垂落下来，身上的衣服在自身境界的不断提升中进行着改变。
川境、海境、无量……克莱因境……
直至最后，停于神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