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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楹肯出来了。
——陆闻礼
过了很久,陆闻礼又点燃了一支烟,试图再次麻痹神经时,就听到卧室里骤然传来许意楹近乎怒喊的声音,“别过来,别过来。”
那声音撕裂了客厅的死寂,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惧。陆闻礼心脏猛地一沉,几乎是瞬间扔下那才抽了半截的烟,顾不上膝盖钻心的疼痛,踉跄着冲了过去。他拧开门把手,急切地推门而入。
昏暗的床头灯光下,他看到许意楹已经坐了起来。她双腿紧紧弯曲着,双手环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过度、试图用最小面积保护自己的小兽。她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陆闻礼的心被狠狠揪紧,他快步走到床边,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深陷在噩梦余悸中的模样,他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微微弯下腰,伸出手,极其克制地、带着安抚的意味,轻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肩膀,声音沙哑却努力放柔,“楹楹,没事了,没事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许意楹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没有任何犹豫,她猛地向前一倾,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了陆闻礼的腰。她的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浓重烟草气息的衬衫里,仿佛要将自己整个藏进去。那力道之大,勒得陆闻礼呼吸一窒。
陆闻礼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无形的电流贯穿。那声带着惊惧的嘶喊还悬在空气里,此刻腰上骤然收紧的力道却像藤蔓般将他牢牢缚住。他垂眸,看着怀中颤抖的身躯,悬在半空的手停滞了几秒,最终才带着千斤的重量,极轻、极缓地落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嶙峋的背脊上。他不敢用力,甚至不敢完全贴合,生怕任何一点多余的触碰都会惊醒她这片刻的、矛盾而脆弱的依赖。
细微的呜咽被布料闷住,只有滚烫的湿意透过衣料灼烧着他的皮肤。他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气音,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开,“没事了,楹楹,我在这儿。”那刺鼻的烟味让他无地自容,下意识想后退拉开一丝距离,腰上的手臂却猛地箍得更紧,勒得他几乎窒息。这带着他罪证般气息的拥抱,竟成了她惊涛骇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胸前,每一次抽噎都像小锤敲在他心上。陆闻礼不敢再动,只能维持着这别扭弯腰的姿势,用掌心笨拙地、一遍遍顺着她紧绷的脊骨。那层薄薄的睡衣下,是清晰可触的骨骼轮廓和尚未平息的颤抖。他像一座沉默的山,任由她依靠,哪怕膝盖的剧痛如碎玻璃在碾磨,也纹丝不动。客厅的灯光从门缝透进一线,照亮了他脚边散落的、未曾捡起的半截烟蒂。
时间在陆闻礼僵硬的姿势中缓慢流淌,许意楹急促的呼吸和颤抖终于渐渐平息,环抱他腰的手臂也微微松了些力道。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将脸更深地埋进他带着烟味的衣襟里,闷闷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低语道,“我饿了。”
这声音很轻,却像投入死寂湖面的一颗石子,让陆闻礼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随之涌上的是巨大的、带着酸楚的惊喜。他几乎立刻回应,声音放得极柔,仿佛怕惊扰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小鸟,“想吃什么?”
许意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费力地思考,又像是在积攒说话的力气。然后,她小声地、带着点犹豫和试探说,“想吃汉堡,凤梨的。”
一个简单得甚至有些幼稚的愿望,在此刻听来却如同天籁。陆闻礼的心口软得一塌糊涂,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应下,“好,我去给你点。”他下意识地想直起身去客厅拿手机。
然而,就在他身体刚有轻微移动的瞬间,许意楹环抱他腰的手臂猛地再次收紧,整个人又绷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惊惶和急切的挽留,“别,别走。”
陆闻礼立刻僵住,不敢再动分毫,连声道:“好,好,但楹楹,我的手机在外面,我得……”
“用我的点。”许意楹打断他,声音依旧带着急促,但总算没再那么惊恐。她微微松开一只手,摸索着从枕头下拿出自己的手机,塞到他手里。
“好。”陆闻礼接过带着她体温的手机,心头五味杂陈。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艰难地单手操作着,在屏幕上寻找外卖软件。许意楹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揪着他腰侧的衬衫衣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连接她与安全世界的唯一绳索,只要松开,她就会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
点完餐,付好款,陆闻礼将手机轻轻放回她枕边。许意楹揪着他衣摆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确保他不会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消失。陆闻礼便任由她揪着,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安静地陪着她。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低鸣。膝盖的疼痛持续传来,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腰间那小小的、固执的牵扯力上,那力量微弱却沉重,承载着她此刻全部的依赖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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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外卖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许意楹似乎有些困倦,揪着衣摆的手力道渐松,头靠在他身上,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像是短暂地睡着了。陆闻礼不敢动,只能忍着膝盖的酸痛和腰背的僵硬,像一尊守护的石像。
直到门铃声响起,许意楹才猛地惊醒,身体瞬间又绷紧了。陆闻礼立刻安抚,“是外卖到了,楹楹,我去拿,很快回来,就在门口。”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许意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不舍,但最终,她揪着他衣摆的手指,一根一根,极其缓慢地、带着巨大的不情愿,松开了。那松开的过程,仿佛抽走了她一部分力气,让她重新蜷缩了起来。
陆闻礼快速起身,膝盖的剧痛让他趔趄了一下,他咬牙忍住,快步走出卧室,他微微弯腰揉了揉几乎失去知觉的膝盖,然后才去开门拿了外卖。
当他拎着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纸袋重新回到卧室时,许意楹正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看到他进来,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陆闻礼走到床边,将袋子放在床头柜上,拿出还温热的汉堡和薯条,细心地帮她打开包装,插好吸管放在牛奶盒上。
“吃吧,楹楹。”他声音温和。
许意楹小口小口地吃着汉堡,动作有些机械,但确实是在进食。陆闻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她吃得不多,薯条只动了几根,牛奶倒是喝了大半杯。
吃完后,陆闻礼收拾好垃圾,轻声说,“我去把垃圾扔到门外,很快回来。”这次,许意楹只是看着他,没再阻拦,但眼神依旧紧随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