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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上次你说过，你会离开瑞都几年，这次将大皇子送到东南水师后就准备离开吗？”
周琼放下帘子，对她颔首道：“正有此意。”
云苓想问他打算前往何处，又觉得似乎这样好像在探寻他的秘密一般，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之时，却听到周琼主动道：“上次时间仓促，且万事还没定下来，是以我并没有给你一个准信，这次倒是可以说了，我要前往青州的镇西大营。”
“我要去那里，扛起属于我的责任。”少年郎的声音低沉，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似乎，这个才是他的原本样子。
云苓点头：“我从前也听过你们周家，历代都是做将军的，很是了不起，你的父亲更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可惜年纪轻轻就为国捐躯，你身为他的儿子，有此志向并不稀奇。镇西大营那，有你该拾起的传承。”
一番话说得周琼心口暖融，整个人好似被温水过了一遍，面上也浮出几分软色。
“多谢。”
这时，一股布料烧灼味道从外头飘进马车内。
云苓悄悄撩开帘子一看，马车已经驰入了一条暗道中。
雪月楼里毕竟都是小倌儿们，这年头男人逛青楼并不会觉得羞愧，但若是去寻男倌儿寻欢作乐，背地里却容易被人称呼一声“兔儿爷”，是以这种地方都会建在很偏僻的角落。
主打一个隐秘又刺激。
这条暗巷左右住了不少人家，而那味道正源头则出自前头一妇人脚边的陶盆内。
那妇人见有马车经过稍稍挪了挪陶盆的位置，垂着眉眼继续念叨着：“孩他爹，你死在青州时据说身上连件暖和衣裳都没，活活冻死在蛮子那，今儿是寒衣节，我给你用棉布做了几件小袄子，你在下面可要接住了，别被人抢了。往后，你也不用做冻死鬼了，家里一切都好，不用惦念。”
她的话一出口，周琼当即就变了脸色，整个人有些沉郁下来，就连赶车的关一也是一脸悲戚的收回了手里的鞭子，似乎有些害怕惊扰到那位妇人。
等马车缓缓驶过，窜进马车里的味道变得若有似无时，云苓有些好奇地问道：“青州那边的镇西军营，军资储备不够吗？将士们往日里穿的不好？”
青州接壤北境和西境，那儿常年有几个游牧族群骚扰百姓，需要驻军，十几年前还曾与更西边的西觉王庭打过仗，周琼亲爹周玄徽就是死在了那场大战中。
古时候打仗都是冷兵器，所以军队条件一般都很艰苦，但是说让士兵活活冻死，这未免也太夸张了些？
周琼闻言却是沉默了，过了好半晌才低低道：“缺衣少粮乃是常态，活活冻死的确有过......泰安元年，陛下才登基，朝堂上新旧党争不断，那年冬日送去青州边关的军资为人贪墨，有些士兵分到的是棉衣，有些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芦花衣......
若非一场小小的战役分明不用死人，却间连死了好几个兵，且都是冻死在蛮子的地盘上，这事还不会被捅出来。”
云苓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是人吗？
这些可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啊，居然还要贪墨他们的物资？
真真是畜生不如。
她心中又气又恨，却也知道气恼没有用，只有做出点实际的东西才能帮助他们。
便直接问道：“你若去了军营，到时我要如何联络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