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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时务者为俊杰，何琳大脑快速转动几圈，先主动问，“你居然追到阴曹地府来了，我都为我做的事付出了代价，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代价？让你结束可悲的瘫痪生活叫代价？你身体能恢复正常，我看你心里快笑开花了吧。”
何琳瘫痪几十的身体此时重新恢复了正常，这种自由自在随意操控身体的感觉已经太久违了。
这是她活着时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偏偏在死后才能实现。
刚发现时她惊喜了好久，原来死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反倒让她恢复正常，确实欢喜不已。
垂眸看了看自己笔直站立的双腿，何琳深呼了一口气，突然饱含歉意地看向席合，语重心长起来。
“席合，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们之间也有太多说不清的恩怨。我确实算不得好人，伤害了很多人，但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还不是被环境影响，被无奈逼迫的？你从出生怕是就没受过苦挨过饿，有文化有胆识，聪明正义，凭自己就能创下家业，你这种人如何会理解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的痛苦。”
说着说着，她甚至戚戚然落下了几滴泪，回忆往昔。
“在四合院里，你是明妍动人的主人，我是灰头土脸的佣人。同样是女人，境地却天差地别，我天天生活在你的阴影下，如何能不叫我心理扭曲。我投奔青木修一是真的因为走投无路，我被席家赶出家门，就只能当乞丐，我在街上流浪了一个月，好几次差点被人侵犯。我只是为了活。”
何琳一句句，声泪俱下，竭力表达着自己的无助和无奈寻求体谅和怜悯。
席合静静听着她喋喋不休，眉眼含笑，不动如山。
“我就是个卑微的蝼蚁，谁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没一个人看得见我，我就是想证明自己不比你差，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看见我，这有什么错！只有青木修一看得到我的价值，看出我的天赋，愿意培养我。我不在乎谁是哪国人，什么立场什么国仇，我是个小人物，我管不了，我也不关心，我只想实现自己的价值。”
回忆着往昔，好像曾经那些风光、痛快的岁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何琳舒坦地眯着眼大手一挥，嘴角是曾经最令人见而生畏的嗜血的笑。
“现在好了，我被木仓毙了，以臭名昭着的汉奸身份死去，我跟你的恩怨也该到此结束了。你不是一直自诩公正严明？想来也不会再揪着我不放了吧。”
席合被她最后的逗笑了，抖着肩膀嗤了一声，“所以你是觉得你的罪已经赎完了？”
何琳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席合摇了摇头，“你怕是开心早了，那只是阳间的惩罚，阴间的惩罚还未开始。”
何琳心里一咯噔，脸色不悦地正想质问什么惩罚，席合没有给她机会。
她反问道，“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身体恢复了正常，脸还是没有变化吗？”
何琳被她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脸，她刚才就一直奇怪。
席合自问自答，“身体瘫痪是天道给你的惩罚，你脸上的黑洞则是那些被你杀害、心怀怨念的人对你的报复。你脸上那些黑洞，是曾经你留在他们身上的木仓孔，他们通通还到你身上。你数数你脸上的木仓孔有几个，这些血债光凭你的性命还得完？”
席合从高高的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下高台，眼睛一刻不移地盯着何琳。
她声音凌厉尖锐，似带着某种自然力量，压得何琳身体沉重如巨石，刚刚恢复知觉的双腿似乎都要站不住。
“生前没能偿还的罪生后偿，还有好些冤魂不愿转世投胎，一直等着你呢，这些被你害死的可怜人，你总得见见。”
“不要——”
何琳激动地喊出声，但席合哪里会如她意。
席合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吩咐黑白无常，“把她的旧友们带来吧。”
黑白无常听话地应了一声，很快便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