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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佩宁只知道,联合政府掌握着让我“觉醒”的“钥匙”,但他不知道这把“钥匙”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这种“信息缺失”是可以利用的部分,但不同于从前的谨慎,这次我发现杨佩宁的“破绽”之后,就毫无顾忌的、开始琢磨要怎么利用。
一方面是双方已经捅破了窗户纸,提防和谨慎只能锦上添花,杀机必现和机关算尽,才是我们都知道、双方一定会做的事。
另一方面,我还是对杨佩宁“不能利用静电”表示怀疑,所以我这一次的“思考”,也算是对杨佩宁的一种试探。
当然,用这种事情来做试探,确实有那么一点浪费,但我知道杨佩宁肯定还有后手,所以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已经不会再奢望、靠着某一个破绽来逆风翻盘了。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但这次好像是我多疑了。
在我琢磨要如何利用“信息缺失”的时候,杨佩宁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想法,只是以一种撰写回忆录的状态、细数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是杨佩宁视角中的、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所以和我记忆中的“师生”完全不同。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联合政府的一座秘密基地。
现实中的我们不是师生、甚至不是同类,所以杨佩宁也不是我的授业恩师,而是作为众多顾问之一、来替我编撰一段“人类的记忆”。
彼时的杨佩宁,就像所有参与重大工程的人一样,完全不知道这项工作的实际意义,但那时的他还算“听话”,所以他也没有多问,只是保质保量的、完成了属于他的工作任务。
值得一提的是,整项工作从前期准备到最后完成,杨佩宁都没见到我的存在,但是在很久、甚至是几次“时间蝴蝶效应”之后,他才偶然得知在那段时间,我一直参与着他们的工作。
所以哪怕我没有那段记忆、杨佩宁也没亲眼看到我,但他还是把那次“合作”、当成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
再之后的事情,我就基本都知道了。
杨佩宁在一次次的参与中,其自身的能力逐渐得到赏识,对于各项工作的参与程度也越来越深。
比如1984年的“造神计划”会议、比如进入E.C.S.O、再比如后来的“众生医疗科技有限公司”。
那些工作让他的能力和忠诚,更进一步的得到展现,于是他最终被联合政府选中、成为“时间蝴蝶效应”的直接负责人,但其实在杨佩宁看来,这并不是一次“晋升”。
“时间蝴蝶效应”的主要内容,便是将已有信息回传到“过去”,但负责整理信息的是联合政府、负责信息回溯的是【黑境】,唯一需要杨佩宁做的,就只有双方之间的沟通而已。
这种随便哪个人都能完成的简单工作,自然不会让杨佩宁感到满足,于是他开始蠢蠢欲动,利用自己的身份、或者说存在形式,大量探查联合政府的保密信息。
不过此时的杨佩宁做这一切,还是为了帮助联合政府、或者说是帮助人类,直到他在那一次次的探查中、拼凑出曾经被人刻意掩饰的真相。
“你知道‘潘多拉魔盒’吗?”
杨佩宁的笑容里盛着一抹自嘲:“它来自希腊神话,但其实‘潘多拉魔盒’是个误传,它的原文含义是大型陶罐,可是在16世纪、被一位叫做伊拉斯谟的着名学者,误翻译成了‘盒子’。”
“伊拉斯谟真的是一位着名学者,所以在他做出翻译之后,‘潘多拉魔盒’就成了约定俗成的称呼,至于它原本是什么、或者说真相是什么,渐渐地就没人在乎了。”
“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思索着慢慢皱起眉头:“没人在乎的真相、带来灾难的魔盒——听起来似乎和我有点像。”
“……”
杨佩宁沉默几秒后,忽然释怀的笑了起来:“或许是吧?但请你相信,我举这个例子并不是针对你,而是想表达现在的我,就是那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
“所以你是后悔了吗?”
我狐疑的皱起眉头:“你知道‘潘多拉魔盒’,就该知道它被打开之后、只会带来无尽的灾难。”
“确实,但那只是纠缠态坍缩后的既定结果。”
杨佩宁不假思索的回道:“我们只看到了打开盒子、灾难降临,但这两件事情之间,真的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如果灾难必然降临,只是刚好赶上了打开盒子的时间呢?如果提早打开盒子,就可以避免那些灾难呢?如果解决灾难的方法,一直就藏在盒子里呢?”
“……你还说这个例子不是针对我?”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杨佩宁,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先生气、还是先琢磨他的逻辑:“所以你刚才说的‘告别’,就是想在打开盒子之前、跟我这个‘盒子’告个别?”
“是的。”
杨佩宁这次没再狡辩:“但其实这更像是一种‘提醒’——你不是真正的‘盒子’,你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记住你现在的目标。”
杨佩宁伸出一根手指,皱纹堆叠的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觉醒’之后,你可能会忘记……或者至少不在意、你曾经作为人类的一切。”
“但我需要你在意那些经历,需要你牢记自己的目标,需要你在回归本我之后、依然能做出和从前一样的决定——帮助人类解决【大灾难】。”
“……凭什么?”
我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是被杨佩宁气笑的:“现在这个局面,不都是你一步一步算计出来的吗?现在才说我的‘觉醒’会有风险、还把所有责任都一股脑的甩给我?”
“对。”
屏幕中的杨佩宁坦诚点头,从神情到语气都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带着一种热烈的希冀:“因为我相信你,我们也只能相信你。”
话音落地,杨佩宁的脊梁如承重梁般缓缓压下,后颈的椎骨随着低头而节节凸起,一寸寸的掰断他撑了几百年的傲骨。
青金色的阳光下,杨佩宁鞠躬的背脊更加佝偻:“我暂时没办法让你相信,但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