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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从盛气笑了：“姑娘当真会开玩笑，五十五钱一石，我不如自己开门去卖好了。”</P>
楚合意慢条斯理地喝茶，情绪没任何起伏，淡淡道：“郭老板若是能够自己卖出去，尽管开门卖粮就好，也省得我费力气了。”</P>
郭从盛怒火填胸，瞪着楚合意，他向来擅长隐藏情绪，但眼下是真的气得狠了。</P>
此时的他尚且不明白，若是自己降低价格，与楚合意手下的粮价一样，为何会卖不出去。</P>
郭从盛离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粮铺，他把伙计们叫到跟前来，让他们做好准备，现在就开始卖粮。</P>
伙计问他：“老板，咱们的粮价定多少呢？”</P>
有部分伙计是帮着郭从盛采购粮食的，所以他们清楚，采购价格是多少。</P>
可是楚合意那边价格现在是八十二，若是他们高于这个价格，一定卖不出去，可若是低于这个价格，他们亏损巨大。</P>
一石亏损三十钱，十石亏损三两银子，百石亏损三十两……郭家足足有三十五万石粮食，这么一算下来，亏损在百万两银子往上。</P>
其中还不算搬运费，不算工钱等等。</P>
作为当地最大粮商之一，郭从盛本不该只有这么点粮食的，奇怪的是，在他开始采购的时候，青阳城内外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P>
当时他痛心疾首。</P>
现在他虽然略微庆幸，当时留给自己采购的粮食不多，但他仍旧痛心疾首，只因为亏损太过巨大。</P>
但是，总比五十五钱卖给楚合意，要好很多。</P>
若是当真五十五钱卖了，那他投出去的银子，最多只能收回来一半。</P>
他猜测，剩下的粮食应该全被雷玉山采购了，没想到那家伙动作比他迅速，不过此人现在亏得比他惨烈，想到这里，郭从盛的心里好受许多。</P>
“就定八十钱一石吧，比颜家铺子少二钱银子。”郭从盛说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并未觉得轻松了，反而觉得心更疼了。</P>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铺子开了一个早上，门口走过了许许多多的百姓，竟无一人问价，更遑论买米了。</P>
郭从盛如坐针毡，立即让心腹去查探情况。</P>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心腹脸色灰败地回来了。</P>
“老爷，如今青阳城四处在说，粮价将会暴跌，不少百姓前些日子，才花银子在颜家铺子买了粮食，短期内他们不会再买了，所有人都省吃节用，等着粮价暴跌呢。”</P>
心腹还说：“再有，咱们上次定的粮价，惹怒了青阳城的百姓，都说郭老爷您……您是奸商，根本不顾他们死活，他们不会来您这里买粮食的……至少今年不会。”</P>
郭从盛脚下踉跄，跌坐在椅子里，眼睛直直的，好似瞬间被掏空了灵魂。</P>
他嘴里呢喃着：“难怪……难怪她会让我回来开门卖粮，她猜到了，她早就猜到我会是这样的结果了……”</P>
他忽然觉得那个姑娘十分可怕。</P>
郭从盛彻底病倒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请了许多大夫，都无济于事。</P>
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但还记得把自己的娘子以及年幼的长子喊来，让他们母子去找楚合意，告诉她，五十五钱一石的粮食，他卖了。</P>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来年青阳城粮食市场的情况，他也想到了，与雷玉山所想没太大差别。</P>
所以，即便亏损过半，他也只能咬咬牙，卖了。</P>
当天夜里，郭家粮仓里的粮食，一袋一袋搬往楚合意提前准备好的粮仓，加派人手镇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