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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他艰难地开口。
“我们知道小舒的心理出问题了，陆家不管她。只认为她是伤心过度，在闹小孩子脾气。”
“他们把她关了起来。”
“我爸知道后急得不行，带着警察跑到陆家大闹一场，动用所有的关系才把小舒从陆家带出来，但陆家还是不依不饶。我们没办法，就只能把小舒带到国外去治疗。”
“临行前，小舒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盯着通知书看了许久。在离开的前一天，她让我把她带到一处公园。”
秦念看着眼前俊朗的青年，脸上少了青涩，多了几分凌厉。
“那天她应该是和你告别吧。”
“是。”
陈宴安此刻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冲动，那么孤傲。
陆舒说不喜欢他，他气得头脑发昏。
只陷在自己被甩的难过和愤怒里，丝毫没察觉到她眼底的痛苦、不舍、挣扎、无奈……
或许他察觉了，他就是赌气，年少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低头。
如果当时他不那么桀骜，他是不是可以陪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度过那些难熬的日子。
“后来呢？”
“后来我们去法国，我们做了心理咨询，心理医生说她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做心理疏通，入院治疗。”
“治疗的过程漫长，药物带来的效果也很缓慢。小舒每天都梦见我姐死去的场景。”
“她整夜整夜睡不着，精神恍惚，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
“她就那么躺在病床上，不吃不喝也不动，就那么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秦念哽咽着，“我那个时候很害怕，害怕她就这么睡过去，然后再也醒不来……”
陈宴安握着杯子的手再度收紧，杯子里的咖啡洒了出来，溅在手背上，水渍在黏在皮肤上渐渐蔓延出一丝丝刺骨的冰凉。
“后来，小舒吃不下东西，流食也灌不进去，水也喝不进去，医生为了维持她的生命，在她身上插满了管子。”
“医生说她现在了无牵挂，对这个世界没有了执念……”
“她很痛苦，医生问我要不要放弃。我不愿意，这是我姐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放弃。”
秦念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有一次，陆舒恢复点精神，她知道自己可能时日无多，虚弱地勾着秦念的手指，想要解脱。
秦念一度挣扎纠结。
后来转机出现了。
秦念怀孕，她拉着陆舒的手放在肚子上，让她感受生命的力量。
陆舒摸着温暖的肚子，隔着肚皮感受生命的孕育。
她眼中泛出一点奇异的光，似乎对世界有了期望。
秦念似乎找到了开关，时常陪着她说话，让她摸自己的肚子，让她听孩子的心跳，感受胎动……
陆舒眼中有了光，对未来有了期待，她积极配合治疗，情况慢慢好转。
孩子出生那天，秦念还没看孩子，就催着周晋把孩子抱给陆舒看。
陆舒看着襁褓中粉粉嫩嫩的小孩，嘴角扯出一抹久违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