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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线漫无目的弯弯曲曲的,向前延伸着,海岸线的一侧,是被白色巨毯覆盖着的海面,一片空虚寂寥……
另一侧则是圣彼得堡市区的环海建筑,高低不齐的建筑不断的向前叠掩排列着。
我们就这样一直沿着海岸线向前飞。
不知道过了多久,希娅突然拍了我一下。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瞪大着双眼向前方看去。
我顺着她的视线向前看去,前方的海岸线的海面那一侧,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灰色的棱柱状结构!
现在天气状况十分糟糕,周围都被隐匿在雪雾之中。
我压根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前方有东西。
希娅说:“快,我们过去看看!”
我便将操纵杆推到底,飞行器便飞了过去。
那些灰色的棱柱状结构越来越清晰,但是我一直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仍然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我疑惑的看着希娅:“你看出来了吗?那是什么啊?”
希娅这时也眯着眼睛向前方看着,她似乎也在疑惑。
但随着飞行器距离那些东西越来越近,她突然对我说:“我们应该到港口了,而且还是海军港口!”
“哦?”
我睁大眼向前再次看去,此时,飞行器距离那些黑色棱柱状结构越来越近,这时我才渐渐发现那些是什么东西。
随着那些东西在我眼睛中越来越清晰,我变得无比惊讶,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眼前赫然是一艘艘海军驱逐舰!
驱逐舰暗沉的钢铁色被冰雪包裹后,从远处看,果真是呈现那种冰冷的灰色。
那些驱逐舰就像被套上了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一样,它们整个舰体都被包裹在了冰块之中!
在昏沉的天空下,飞行器穿梭于其中,竟然也有几分晶莹剔透!
那些驱逐舰横七竖八,毫无规则的被冻结在冰面上。
甚至有的驱逐舰整个舰体已经倾斜成45度角!
就算是这样,那些舰艇也被死死的卡在冰面上,而并没有倾斜向下倒去。
有的驱逐舰更加夸张,它们整个舰体都侧翻到了海面之中,然后被死死的禁锢在那冰层之下,仅有一半舰体是暴露出来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种景象,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衰败来形容,唯一能形容的词也只有“魔幻”两字!
眼前这些舰艇更像是一只打了败仗的冰雪舰队,被牢牢的封印在这里。
驱逐舰的舰身就像一只只冬眠的猛兽一样,死死的伏在冰面上,没有任何的生气……
海军驱逐舰上那些威风飒飒的武器,被冰层冻结后过后也变得无比寂寥。
我看着这样的景象出了神。
我甚至都能脑补出当时冰雪打击时海面翻腾汹涌,这些庞然大物在海中无助的飘荡的场面。
就算是再巨大的舰体,也无法承受住海浪那种疯狂的撕扯,还有随之而来的超低温……
有的舰体上面的桅杆都已经尽数折断,插进了甲板之中!
更有的舰体之间相互碰撞,被撕裂成两半,那些废弃的设施散落在冰面上……
我驾驶着飞行器,从这些废弃的钢铁舰体来回穿梭。
在这里,我似乎都不敢高声言语,生怕惊动了这些被冰封印住、沉睡中的钢铁猛兽……
眼前的景象过于寂寥和肃杀,甚至让人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此时,希娅渐渐回过了神,对我说:
“我们应该把飞行器开到港口去!”
但眼前的景象对我来说实在有一种强大的震慑力,我支支吾吾的对希娅说道:
“你说下面那些……船里面,应该也有……人……的吧?”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说出口的,我也不知道那些船舱里是否会有那些已经被冰雪封印的官兵的尸体!
但我还是问了出来,希娅没理我……
我也不再多想,我便驾驶飞行器朝近海的港口飞去。
这些已经被冻在冰面上的驱逐舰,应该是停靠在离港口不远的位置,所以港口对距离我们应该也不算很远。
当我们驾驶着飞行器绕过一艘冰冻驱逐舰的残骸时,前面的景象再次令我瞠目结舌:
那确切的来说也是一艘驱逐舰,只是它不像它周围那些驱逐舰一样,或是横倒进海中,或是半沉没于冰中……
那艘驱逐舰竟然直挺挺的立在海面上!
它整个舰体竟然竖了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数字“1”一样,立在天空和海面之间!
此时,灰蒙的天空和冰冻的海面,好像借此艘驱逐舰连接起来了一样!
希娅看到后也被震惊到合不拢嘴。
我几乎是结巴的问出了我俩心中同一个问题:
“这艘船它怎么会……立起来?”
我已经镇静不下来了!
我驾驶着飞行器,绕着那艘立起来的驱逐舰飞行了一圈……
才发现那艘立起来的舰船底下有一个类似冰山一样巨大的存在!那个像冰山似的巨物把整个船顶了起来!它同样也是被冰雪覆盖住!
希娅结巴的说道:
“这个应该……是……浪吧?滔天巨浪……把这艘船掀起来的那一瞬间,被冻结在了一起……”
现在在我眼前的东西不亚于超自然现象!
这种违背物理的东西,一次又一次震撼着我的心灵!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我靠……你告诉我这船底下的这个东西……是浪?可是感觉比山还高啊!”
希娅点点头:“应该是的!”
我更加吃惊了:
“那这个浪在把舰船掀起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冻结!”
“这高度!已经和一座山一样了!什么浪能打这么高?什么温度还能把这么高的浪瞬间冻结!”
但我似乎是在自问自答一般。
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知晓冰雪打击的威力,希娅更是亲身经历过。
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我问出了我那个已经熟知的问题……
我努力平复了一会儿,然后看向希娅……
她也看着我……
我们眼中尽是空洞与无助。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除了震撼,绝望,无奈,悔恨……什么也干不了了……
我驾驶着飞行器缓缓绕过这如冰雕一般的景象……
希娅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在海中竖起来的驱逐舰。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呼吸急促起来,坐立不安,眼睛四处张望着!
我看到她反常的现象,连忙问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十分焦急,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的下一句话竟然带着哭腔:
“这个港口……有点儿像……”
她没把话说完,又哽咽了起来。
我回想了一下:“有点像?”我也四处张望了一下……
没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确实有点像!
她和她父亲最后一次见面的那个港口……
这时,她突然激动了起来,对我说:“快往岸边开!我要下去!”
我连忙安慰她:“你先别急……”
我们驾驶着飞行器慢慢抵达了港口的岸边,她眼睛四处张望着,仿佛在找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这时我又想起来了什么:
“哦,她应该是在找那一艘被巨浪掀到岸上的巨轮……那巨轮的残骸此刻应该在岸上的某个地方!”
但我和希娅都使劲的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岸边或者海中有什么巨轮的残骸。
眼前能看到的都是一艘一艘被冰冻的海军驱逐舰……
希娅擦干了眼泪,哽咽着说:“那……那我应该记错了,不是这里……”
“圣彼得堡有很多港口……有军用的,有民用的……我们应该错过那个港口了……”
听完她的这番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现在真的十分同情她的遭遇,但我又没办法做什么,只能让她自己缓解。
我驾驶着飞行器继续在空中盘旋着,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像希娅说的那样,下去看一看?
这时,我把头缓缓转向希娅,想看看她是什么想法。
此时她正双手捂着脸,侧着半个身子,头靠在飞行器的窗户上……
我轻叹一声,我知道她还是没有缓过来。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劝她,或者是安慰她,亦或是搂住她?让她在我的怀里痛哭一场。
我现在完全可以松开操纵杆,扑过去搂住她,但我知道那样也许无济于事……
相反,这样做也许会让悲伤的气氛蔓延。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也许一时的安慰和倾听会让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也许她的内心逐渐会平静……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坚定勇往直前的毅力,不折不挠的精神。而这些需要她自己化解伤痛后,凝聚成一股力量……
我很了解我们彼此,都是曾经忍着痛,流着血和泪,把那些痛苦的经历和磨难硬生生的咽进了肚子里。
那些东西带着锋利的刺,但是我们也都挺过来了。
伤疤却永远留下了,现在的安慰只会像一层浮土一样掩盖住伤疤,但是它还会流血,只会让你越来越疼……
相反,只有你自己慢慢消化,用针挑着线,勾着肉,一点儿一点儿缝合起来,那这个疤才会成为给予你力量的一个具有故事意义的终身烙印!
而你能从这个烙印上获得无穷无尽的力量,从而知道这个烙印为何而来,从而知道你将走向何方,指引你继续行动!
突然间,我回过了神,我不知道对这些大道理理解的这样透彻是从何开始的?
或许好多次了,或许已经成为习惯,也许困境真的能磨砺人吧……
现在,我必须得给希娅一些时间……
真的,当人重新走回那些给予自己伤痛经历的环境的时候,尤其是那种一辈子也忘不了场景……
当再一次身处那种环境的时候,那种好不容易已经逝去的感觉,又会像洪水一般包住你!
你花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去努力释怀,去努力消磨,去努力遗忘的场景,瞬间就会从遗忘的深渊里,从时间的垃圾桶里,爬回你的脑子!
然后直击你自认为已经强大了的心灵……
想到这里,我便打算将飞行器降落下来,给希娅一些时间调整状态,毕竟驾驶着飞行器一直在天空中飞也不是个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降落下来,虽然说时间对现在的我们来说仍然是最宝贵的东西,但是一个好的状态比什么都重要。
我环顾四周,开始寻找一个适合降落的地方。
我直起身子向下望去,下面是冰冻的海面,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整片海面甚至整个海洋都被冻成了一整块块很大的冰,飞行器完全可以将落在上面,绝对不会坍塌!
但是我知道,在积雪的包裹下,下面的海面看似平整,但是在极端寒流的强烈作用下,翻滚着巨浪,波涛汹涌的海面以很快的速度被冻结!
所以说,海面在积雪的包裹下看似平整,但积雪下面的整个海面肯定是有无数海浪的隆起,从而坎坷不平!
起伏的海浪呈波纹状被冻结,飞行器肯定无法降落,就算降落之后肯定也无法停稳!
我又将目光转到了那些废弃的军舰上,那些被冻结在海面上的军舰上有很大的空间,我们兴许可以在军舰上降落。
那些军舰设有许多停机坪,但是我很快就打消了个念头……
因为在海浪的作用下几乎所有军舰几乎都是东倒西歪的被冻结在海面上,上面根本不平整!
此外,在超低温的作用下,我无法确认军舰的表面的结构是否还能撑的住我们飞行器的重量……
如果我们降落在上面,发生了坍塌,那我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几率!
这让我犯了难,因为我找不到一个适合降落的地方。
我再次抬起头,向远方眺望……
此时的天空阴沉着,厚重的乌云仿佛就要压下来,但是现在的视野很清晰。
这时,远方的一个巨大如山般的存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个东西从海面上拔地而起,呈洁白色,看来也是被积雪覆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