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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站起身,走向了阳台。曾经,这里是她的花园。她亲手种下那些简单的蔬菜,守望着它们成长,最后在周琴手里变成美食。而在更遥远的时刻,他们在此相遇,开启了一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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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月色正美的夜晚,她穿着装饰繁杂的礼裙从天而降,却狼狈地摔倒在一片垃圾堆上。而周琴,他当时惊魂不定地提着个扫把,正打算把她这位不速之客赶出门外......
莎莱娜凝视着如今的阳台,那些见证他们相遇的事物早已全部消失。唯有角落处,一棵由她亲手培育的芒果树仍放在原处,等待着被打包带走。
莎莱娜走回客厅,却在阳台门边停下,没有继续移步。她指向角落里那从未移动,也没有任何变化的老伙伴,请求着宋云陵稍作等待。
“最后,能让我弹一次琴吗?”
宋云陵回头看了周琴一眼,只看见他在微微点头。于是,她识趣地离开。
“弹吧,我先把东西搬出来走廊。”
莎莱娜悠然坐在钢琴椅上,打开盖子,最后弹奏着这跑调的音色。
周琴站在一旁,倾听着刺耳的噪音,居然有些不舍,“你那个跑调钢琴的账号,现在的更新频率都快废了吧?”
莎莱娜十指不停,笑着回骂:“瞎说,我只是改成周更了好不好?”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帮我拍一段视频吧,还是平常那个角度。”
周琴熟门熟路地架起手机,提议道:“要不要多拍一点素材?”
他接着解释:“小姨不会留下这台没用钢琴的。过了今天,它估计就真的报废了。”
“一段就够了。”
在拍摄开始之前,莎莱娜像轻抚爱人般,让十指在琴键上似泪水流淌。
“完美的告别,不需要拖泥带水。”
他们怀抱着盛满思念的纸箱,经过了蓝羚玲曾经居住的单位,却无法听见那零碎的脚步声,还有咋咋呼呼的童音。走下了楼,一路前往小区里的快递驿站,A栋门口也没了袁悦诗一家从窗户处传来的招呼声。
夏天又要到了,却像是秋天一般寂寞。
在搬着最后一次行李时,莎莱娜忽然停下了沉重的脚步,转身看向走来的路,“真的要拆了啊......”
莎莱娜看着在小区附近走动的施工队,依依不舍地抱着怀里长高了许多的芒果树。莎莱娜轻轻抚摸着芒果树的叶子,感受着它的生机与活力。此刻的苦闷,难以言表。
周琴回想着两人一开始同居的原因,开玩笑般说:“要是你当初没找到猫眼石耳坠,你说空气墙会不会在他们施工的时候噼里啪啦响?”
莎莱娜想了想那场面,忍不住浑身发抖,“那我可完蛋了......”
“我不得飞在天上啊?”
在将最后一件快递也托付给驿站的工作人员之后,周琴搬着两人剩下的行李,走向了租来的汽车。
“走吧,我们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莎莱娜点点头,正准备跟上周琴的脚步。可在接近后备箱时,她看向了路边那棵最为高大的无名之树,抱着怀里的花盆便奔向对方。
“等等,我要带上老橘一起走。”
莎莱娜跑去那棵树下,抓了一把土,放到怀里的芒果树盆里。
重新站起时,她再次看向了D栋。她不由自主留意着五楼的窗户,发旧的窗户框依旧有些锈迹,但窗户旁的一抹绿意,已经消失不见。
当年由她亲手栽下的翡绿,他日必定会在他的故乡再度绽放。离别从不是终结,不过是另一个开始。如同瓷器上的青花,美丽的瞬间必然在回忆中铭刻下永恒的刻印,并在不远的未来开放于一片美好的洁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