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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月卿双臂抱胸，静静看着眼前的凌无夜。
照这个情形来看，凌无夜应该是失去了在北冥与宋澜相处的那段记忆。
苏月卿方才点的安神香，并非普通的香料，她在里面加了些能唤起人尘封记忆的香料。
当然，这种神奇的香料，是她用积分兑换的。
凌无夜逐渐恢复平静，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目光呆滞，一言不发。
苏月卿站的有些累了，拉开手旁的一把椅子，坐了下去，顺便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苏月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悠悠开口道：“看来，丞相大人全都想起来了？”
凌无夜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看向苏月卿时，情绪复杂，眼底夹杂着深深的愧疚。
“她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吗？”凌无夜站在那里局促不安，面带愧色。
苏月卿冷笑一声，抬起眼眸与他对视，“丞相大人以为如何？嫁得良人，儿孙满堂，像丞相大人一样，逍遥自在，恩爱幸福？”
凌无夜嘴角下垂，神色痛苦地阖上了眼睛，似乎在下意识回避着什么。
“她死了，在我出生那一年，难产而死。”苏月卿声音低落。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苏月卿，宋澜也并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生母，可她还是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悲伤，席卷全身，直涌喉咙，以至于她的低沉的声音里有些颤抖和哭腔。
一方面是因为与外公、舅舅和舅母，还有阿凝他们相处久了，彼此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家人，苏月卿自然也下意识接受宋澜就是自己母亲的事实了。
另一方面，因为占据着原主的身子，血浓于水，这份血脉缘分，割舍不了。
“死了？”凌无夜身躯颤抖，险些站不稳倒下去，“怎么会？阿澜身子没有这般虚弱。”
苏月卿寒声道：“心爱之人一声不吭消失了，她一介女子，饱受世俗诟病，再强的身子骨，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刀子一般伤人的流言蜚语？”
“未婚先孕的女子，即便嫁了人，换来的是也是冷眼和虚情假意。”苏月卿语气悲怆，“也正是这份虚情假意害死了娘亲。”
苏月卿将宋澜嫁给苏鹤安的事情娓娓道来，以及他们名存实亡，表面的夫妻关系。
当然，还有江雪柔设计陷害宋澜，导致宋澜难产而死的事情。
即便已经报了仇，可人死了，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凌无夜听完苏月卿的话，眸中满是泪水，滴落在脸颊上，衣衫上......，从开始的小声呜咽声，逐渐嚎啕大哭，痛苦不已。
苏月卿看着痛苦的男人，没有半点同情，虽然失忆并不是他本意，可无论如何，他就是伤害了宋澜。
若是没有她，宋澜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女子，应该活的很自由，很洒脱，而不是早早地香消玉殒。
“丞相大人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苏月卿没心情看一个大男人哭泣，冷冷开口道。
凌无夜努力平复情绪，止住了哭声，抬起猩红的眼眸看向苏月卿，“你是阿澜的女儿？”
看着与宋澜有八分相似的苏月卿，凌无夜还有什么不明白，“也是我的女儿？”
他没想到，原来眼前的这位姑娘才是自己真正的女儿。
至于蚩柒离，不过是发现了自己缺失一段记忆的漏洞，就此下了蛊，让自己误以为他是自己的女儿。
也因此，他才会无条件支持蚩柒离，愿意将南疆实权交到她手上。
关于自己缺失一段记忆的事情，他与妻子坦白过。
因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数十年，大风大浪都一起经历过，所以这件小事，并没有引起多大波动。
既然他潜意识里觉得蚩柒离是自己女儿，而且他们夫妇二人又不留恋权势，也没有子女，早有了归隐的想法，所以也愿意顺着心意，将蚩柒离认作自己的女儿。
只是他没想到，有个女儿的事情是真的。
如今，自己的亲生女儿站在眼前，他既激动，又手足无措。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负心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