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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移。
那是一片浩瀚无垠的黑紫色滨渠灵树林,宛如一片凝固的暗夜海洋,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的混沌地平线。
千万棵扭曲的巨木拔地而起,每一株都如同被痛苦凝固的巨人,干枯的枝桠在虚无中抓挠着铅灰色的天穹。
树干上布满血管般的凸起纹路,正随着某种诡异的韵律缓缓搏动,渗出粘稠的琥珀色树脂,那些半透明的胶质里竟封存着无数挣扎的人形阴影。
白谛缓步穿行于这片诡谲的滨渠灵树林,他的脚步无声地陷入那层会哭泣的苔藓,每一步都激起细碎的呜咽。
他的身影在暗橙色天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莫名地与这片荒诞的天地融为一体。
不知何时,他身上那层层叠叠的古怪衣物已经消散,如同被风吹散的涂靡花,化作细碎的暗紫色尘埃,悄然融入四周的雾气。
蟒蛇般的漆黑色锁链并非缠绕在树木表面,而是从树干内部穿刺而出。
这些活物般的金属时而收缩勒入树皮,时而又舒张开来,链条间隙露出树干上密密麻麻的裂口——每个裂口深处都闪烁着暗红色的瞳孔。
整片森林随着锁链的蠕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呻吟,其间夹杂着似人非人的呜咽,仿佛大地本身正在咀嚼某种可怖的食物。
白谛的目光只是在那诡异的水晶卵上短暂停留,便迅速移开。他
微微蹙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触感冰凉而真实——可这一切,真的不是又一个幻境吗?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身处基地,穿着那件略厚的黑色加绒卫衣和工装裤,和南菘、麻团布洛尔一起在复习。
虽然那时的他身形修长,但远没有现在这般高挑,面容也还带着几分少年气。
可此刻,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连袖口露出的手腕线条都变得更加凌厉。他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下颌的轮廓更加清晰,鼻梁高挺,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时,眼尾的弧度愈发明显。
额前的碎发已经有些长了,垂落时在瓷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一切变化来得太过突兀,他甚至没有时间去适应。
记忆的最后,是那片鲜红如血的涂靡花。
它们毫无预兆地在混沌的意识中绽放,妖异而浓烈,花瓣层层叠叠,如同翻涌的血浪。
南菘和麻团当时也在场,三人面面相觑,谁都没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异象。
更诡异的是,那些花在盛放到极致时,竟开始扭曲、汇聚,最终凝结成一张熟悉的脸——布洛尔。
那张由花瓣拼凑而成的面孔栩栩如生,甚至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微笑,嘴角的弧度完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紧接着,黑暗吞噬了一切。
而现在,他独自站在这片黑紫色的滨渠灵树林中,四周的锁链蠕动声如同某种低语,灰紫色的雾气在他周身流转,仿佛有生命般缠绕又散开。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树脂的甜腥和金属的锈味,真实得不容置疑。
“所以……这是现实,还是另一个幻境?”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无人应答。
只有远处的水晶卵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指尖轻轻拂过布料,神情恍惚了一瞬。
方才的经历——那突然出现的世界,那片扭曲的空间,那些低语的声音——此刻回想起来,竟如同黄粱一梦,真假难辨。
可眼前的黑紫色森林、蠕动的锁链、悬挂的水晶卵,却又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
这里不是梦境,而是一个更加深邃、更加疯狂的世界。
思绪在疯狂。
但白谛的视线骤然凝固在不远处——那里盘踞着一团难以名状的物体。
它像是纯粹的黑,却又比黑暗更深邃,仿佛连光线都会被它吞噬殆尽。
可诡异的是,它的表面又流动着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蜿蜒游走,时而闪烁出刺目的光芒,时而又黯淡下去,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在呼吸。
它的形体难以界定,时而像是一团扭曲的雾气,时而又凝实如实体,隐约能看出类似鳞片的质地,每一片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更古怪的是,它的头部——如果那能称之为头——延伸出几根扭曲的角,形状介于龙角和枯枝之间,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痕,裂痕深处渗出暗金色的微光。
它的背部隆起不规则的凸起,像是尚未完全展开的翅膀,又像是某种畸变的骨刺,随着它的蠕动而轻微震颤。
白谛眯起眼,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玩意儿,是活的?”
他的声音很轻,可那团东西却像是听见了一般,表面的金色纹路突然剧烈闪烁,整个形体微微收缩,又缓缓舒展,如同某种回应。
更诡异的是,它开始发出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白谛的脑海中响起,像是无数细碎的金属摩擦声混合着低沉的嗡鸣,不成语句,却莫名让人感到它在……好奇?
白谛自认不是什么富有同理心的人,但此刻,他竟莫名觉得这东西有点……可怜?
“啧,我大概是疯了。”他嗤笑一声,却鬼使神差地朝它走去。
随着他的靠近,那团东西表面的金色纹路流动得更加急促,甚至有几条细小的纹路脱离本体,如同触须般朝他的方向试探性地延伸。
白谛盯着它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指尖轻轻触碰到它的表面——
刹那间,一股冰冷的战栗感顺着指尖窜上脊背。
那触感既不像金属,也不像血肉,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介于虚实之间的质地。
鳞片般的表面在他触碰的瞬间微微软化,金色的纹路如同被搅动的液体,缓缓缠绕上他的手指,却没有丝毫攻击性,反而像是某种小心翼翼的……依恋?
白谛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你该不会是被丢在这儿的吧?”
那团东西没有回答,只是又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白谛的指尖还停留在那漆黑怪物的鳞片上,触感冰凉而诡异,却在此时,他的思绪猛地被拉回现实——
麻团。
那个总是带着面具、没心没肺的家伙,当初也是像这样,鬼迷心窍地捡了个骷髅架子回去,结果现在……天知道那具骷髅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们四个人里,就属麻团招惹的麻烦最棘手,最不可控。
“啧,我可不能重蹈覆辙……”白谛低声自语,手指微微收紧,正想抽回手——
——身后,阴影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