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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唐茉如常去拜访了秦总。她并没有给汪笑疾打电话追问昨晚所谈的合作。冲动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一夜的冷却，昨晚霎那间的冲动已经开始回归正常。
唐茉不敢把一切都赌在汪笑疾身上，毕竟，这也只是一场短暂的狂欢。或许，一觉醒来，汪笑疾后悔了，又或许，他并没有真的认可自己，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这种不确定太平常了。
自己该怎么继续就怎么继续，不受一切影响。如果汪笑疾真心想合作，一定会找自己的。太过主动只会显得自己廉价。唐茉必须时刻保持理性，她输不起。尽管有些失落，但真金还需火来炼。
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搞定秃头秦总解决公司生计为先。
在会议室门口，唐茉已经等了两个小时。秦总一整个下午都在开会，忙得根本没机会照面。在体制内，开会似乎是每天的必须。即便事先已经预约，乙方的卑微也只能硬着头皮等。眼看又快到下班时间，她的心焦虑不安。库存多积压一天，资金的压力就多增加一分。
终于，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矮胖身着白色衬衫的中年男人第一个走了出来。一只胳膊肘夹着笔记本，一手拿着保温杯。
“秦总！”唐茉赶忙迎上前，满脸堆笑地叫道。
“嗯？有事吗？”秦总看了一眼唐茉，脚步没停。
唐茉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前，细声道：“我来给您汇报汇报工作，关于那个智能机器人的销售。”
秦总没有接话，径直回了办公室。唐茉也厚着脸皮跟着进去。
放下笔记本，秦总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又看了看唐茉。“喝水吗？”
唐茉摆摆手，连声说：“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见状，秦总坐了下来。
“小唐啊，我直接跟你说吧，你们的智能机器人没有亮点，只能听音乐打游戏，而且定价也太高，超过了我们政策补贴的范围。你让用户自己掏腰包去买你们的音响，谁会在营业厅里买呢，网上岂不是更便宜？我建议啊，你还是想想其他的销售途径，实在不行，就挂网上降价销售吧。如果你非要在我们这里销售，你要么做成带屏幕的，这样好歹也是一个卖点。”
唐茉急了，连忙道：“秦总，我们的智能机器人可是你们的定制产品，包装上都是你们的logo，大众市场是很难卖的，只有走营业厅套餐补贴的模式才有出路。要做成带屏幕的，这个成本很大，又得重新开模，成本更高。而且，当初也是因为营业厅希望增加产品，请我们定制，我才铺了一百多万的货，您好歹让我把这些库存销了吧，我得赶紧回款给大家发工资啊！”
听到这些，秦总一言不发，脸色也越发难看。头顶的地中海透出细细的亮光。他不耐烦高声道：“我可没拿刀逼着你给我们定制，你现在卖不出去还来怪我吗？是我让用户不要选你们产品吗？还不是你们产品有问题！”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总，您看，您就让营业厅再给我们做一次宣传，主推我们产品行吗？哪怕我们多给营业员一些奖励……我们……”
不等唐茉说完，秦总打断她。
“小唐，我待会还有个会，你要真想跟我谈，咱们晚上边吃边说，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就看你表现了。”他的眼神上下游走反复打量着唐茉，让人着实不自在。这种眼神透露出一种贪婪，一种征服，还有一种下流的猥琐。
唐茉明白这是秃头男的暗示。做业务，请客送礼倒也是正常的，但这个秦总是有歪心思的，之前刚认识的时候，唐茉已经隐晦地拒绝了，所以每次见面都是鼓足勇气的。现在自己有求于他，他正好逮着机会为非作歹。不论世道如何艰难，都不能失去自己的底线。
女人做业务是要比男人付出更多的。至于男人么，遇到臭气相投的客户，几顿大酒，几次按摩，个人利益分配好，业务轻轻松松。俗话说，一起做十件好事，不如一起做一件坏事来的关系铁。唐茉从来不稀罕这种合作方式。她追求的是合作双方基于业务本身的双赢。只是纯粹满足个人喜好的合作，是危险的，也是不长久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哎呀，我晚上已经约了别人了，实在不好意思啊秦总，下次我请您，给您赔罪。”唐茉发挥天秤女的社交本领，跟秦总打起太极。这种人，你就算拒绝也不能明说，得给人家一个台阶，找个不可推翻的理由。当真得罪他了就是把你往死里整。
秦总的眼神立刻从荡漾回到阴冷。“既然你没空，那就再说吧，我还有会。”
说完，他拿起笔记本气冲冲地摔门出去。
唐茉无奈地看着他矮小的背影。
有些人啊，你有用的时候，他哄着你。可你求他的时候，他就是大爷。做乙方已经很难了，但做人得有下限。东边不亮西边亮。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条条大路通罗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