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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很怪。
但发生在这条船上又不那么怪……
一刻钟以前，柴善嘉和杜晓蝉被领到了船底舱隔出来的一个隔间内。
地方倒是不小，只是这里的挑高只有五尺多一点儿。
杜晓蝉歪着个大脑袋走来走去，活像个正在满屋找斧头的连环杀人魔。
而且，底舱的气味真的很驳杂。
首先是一股子浓重的桐油味，应当是哪次修补船只残留下来的。其次是，角落堆积的未经晾晒的蓑衣等等，有一种潮烂了的又馊又霉的臭气。
类似抹布湿了水，常年团在角落散出来的味道。
然而最严重的是，这地方先前可能还关过牲口，若有似无的粪便味儿简直辣眼睛。
但，柴善嘉他们上船毕竟不是真来务工的，皮老汉在听闻后舱的通铺挤不下时，就邀请过他俩暂时同住，被柴善嘉拒了。
有正事呢，和人同住怎么样都不便利……
“……那，双尸案怎么个事呢？”
杜晓蝉脖子甩了圆，艰难撇向另一边。人却是极为投入的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拎了个状似废弃船帆的东西，将它抖开，铺平在干草堆上。
“真是河神？没道理啊！这运河河神每天身上这么些船咔咔来去，脾气还这么暴呢？
谁不顺他意就弄死谁？嘶……小船工怎么死的忘记问了。”
柴善嘉也跟着在底舱各处转悠探查，闻言下意识搭腔道：“河神爷可能只是不喜欢人爬太高。”
“啊？”
杜晓蝉耸着双肩夹着个脑袋，艰难转过身来。
柴善嘉却因为个儿矮，走得十分顺畅：“你看啊，小黑他幺叔，是不是串桅杆顶上飞出去的？别管是不是弹射吧，他登高了吧？”
“呃……”
“还有那白嫩小船工，不好好在自己床上躺着，半夜跑三层女生宿舍交换床铺，嘎了吧？”
“啊这……”
“所以，这位河神爷也许不是脾气暴，而是单纯不喜欢人登高，可能就……比较接地气？”
杜晓蝉一脸木然：“……”
这时，底舱向上的一截子楼梯顶，门的前面，习惯倒挂的凌小八，“嘎嘣”一下咬碎了口中糖块，动作轻缓到近似蹒跚的从门框上一点点滑了下来，腼腆的站好了。
“……不过这两件事，都跟不让上的第三层脱不开干系就是。”
柴善嘉停顿片刻，语气诧异道，“小八，你杵门口干什么，周围都探过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凌小八沉默了一会儿，一步步走到近前，语气深沉道：“二层厨房，有蜜煎菖蒲……”
“怎么呢？”杜晓蝉扛着双肩又一次隆重转身追问道。
“有点齁，报吃。”
杜晓蝉：“……”
柴善嘉：“……”
……
……
隔天下午，南城。
在离开慈恩寺不远的官道旁边，一处茶摊上。
两个模样普通、小商贩打扮的男人，先后落座在了最外围的一张桌子上。
二人对了对眼神，不动声色的同时握住茶杯遮住嘴，瓮声开始了交流——
“你们怎么办事的？一个没甚见识、十来岁的后宅女孩儿都能跟丢了？真是越发不中用了……”
“嗯？这怎么能赖我们？那女孩儿是凭空不见的，十五陪老祖母吃斋，寺庙里能有什么花头？我们就留了俩兄弟前后盯着，谁知一眨眼就不见了。”
“什么叫一眨眼？你当瓦舍里演戏法呢，不中用！派人追了没有啊？”
“是不见了！不是在前头嗷嗷跑，怎么追？你中用？李家那边满屁股屎，你不收拾干净，还能叫个七品推官拿了把柄，凭空弄出这么一摊子事来？！”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