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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今日可挣了些铜钱？”
“阿奶，最近城里闹邪祟，少有人愿意出门，连城中大户都闭了门，活儿是越来越难做了。”
“哎，阿郎啊，我已经停了三天的药了，身上实在是疼的难捱。”
“阿奶，我知，我知，明日我想办法把家里的物件拿去一些换了铜钱，另外城西那个铁匠不是早就看中咱们祖传的那个铁丸子了吗，我明日将铁丸子与他拿去，再将药给你买来。”
“好，阿郎，今日县令大人来给我们送驱邪的符，你不在便没有给你发，为娘的这个你先拿着。”
扈二郎将阿奶递过来的符给重新放到了她的衣服中，安慰道：“阿奶，你自己拿着就好，明日我再去县衙领就好。”
“阿奶，你快些睡吧，我去柴房找找铁丸子。”
“好。”
扈二郎走出屋子，将门关上，脸上尽是疲意。
父亲和大哥被征了兵，母亲早早离开了人世，只留下他一个人照顾阿奶，唯有以卖烧饼为生，奶奶多病，常常几副药辅以针灸就要一两银子，无奈，他让大夫停了针灸，只是喝药，即便如此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往常还好说，但最近城里闹了邪祟，少有人出门，且以往让他送烧饼的几户人家也都因为害怕，搬去外面寻亲，他的日子便越发困难了。
他走到柴房中，在柴堆上拿下一个木盒子，吹了吹盒子上面的尘土，打开后，里面放着一个隐隐泛着银色的铁丸子，月色之下，还会发出阵阵银光，伴随有清凉之感。
这是他们的传家宝。
听父亲说，这铁丸子是他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
据说太爷爷当年逃避战乱时在一个山间跌进了洞里，那洞是盗墓贼开的盗洞，极其不讲究，里面倒也没什么金银财宝，只有一间主墓室和两间侧墓室，主墓室的木棺大敞着，里面是一具枯骨。太爷爷心善，为墓主人重新盖上了棺盖，又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准备爬出去时，突然被一个木盒子给砸到了头，木盒子里就装着这个铁丸子。
铁丸子神奇，一开始太爷爷以为是得到了仙人垂青，赐下法宝，一辈子都在研究怎么破解铁丸子的秘密，好能叩开仙门。
到了爷爷那一辈，对铁丸子也算是失望了，别说仙人传承，这东西比鸡肋还不如。
也就是夏天拿出来当个冰块使使。
只留着它当个念想。
倒是城西铁匠对这个铁丸子很感兴趣，几次三番提起要买了去，也不是他们不卖，只是铁匠出价太低，眼下这般境况，能凑出来几枚铜钱也是好的，他决心明天拿去再和他谈谈。
合上盖子，走出柴房，又到处找了一些还算值钱的物件，到了明天一起当出去，先给阿奶买了药再说。
一番折腾，已是夜半。
他再次回到了房中。
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阿奶看来已经睡着了。
老人时常被疼痛折磨，很难像今天这样睡的安稳，安稳的有些……不同寻常。
扈二郎没有惊动阿奶，脱了鞋子和上衣，轻轻地上了炕，随意扯过被子盖在了身上。
今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晕乎乎的，沾到枕头上便立马睡着了。
过去很久，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抓了过去，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黑暗中坐着什么东西，抓着他的手，背着身子在动弹，不时发出咀嚼的声音。
扈二郎有些迷糊道：“阿奶，是你吗？”
他的声音响起，黑暗中的那道身影明显顿住。
良久，才传出一阵闷闷的声音。
“嗯。”
“阿奶，你是想起夜吗？”
“没，有阿奶只是饿，了，吃点东西。”
那道声音有些奇怪，沙哑低沉，断句也很奇怪，像是才学会说话一样，不过扈二郎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个上。
扈二郎闻言，虽然依旧有些迷糊，但仍是开口道：“阿奶，你饿了告诉我就行，我去给你热热饼子，再给你炒个青菜，你身子不好，如此晚了，可不能吃冷食的。”
“没，没有，阿奶在吃肉。”
她说话渐渐开始正常。
扈二郎闻言皱了皱眉。
他们家从月前就揭不开锅了，唯有烧饼和一些邻里接济的吃食过日，哪来的肉？阿奶别不是饿狠了，发了癔症。
他连忙问道：
“阿奶，我们家哪来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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