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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叶轻舟开口，“第一个观点是下下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对叛徒没有任何处置，曌教之威信何在？我提议创立曌教，本意是为那些想要向上攀爬的女性搭一个登云梯，可不是来给水蛭们当血包的。”
“第二个观点能彰显我曌教的威信，打消水蛭们占便宜的心思。但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不该在曌教的成长期对女人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
“其实，这两种观点都对女人的本性抱着不切实际的期望。前者把女人想得太善良，懦弱无能但可怜，她其实是有苦衷的，一切罪恶都是外界迫使她犯下的。”
“后者把女人想得太坏了，用一件事否定一个女人的一生，太刻板了！”
叶轻舟叹道，“其实女人这种生灵，同别的生灵一样，她们受自我意志和外界环境的共同作用而行动。她们没有那么好，但也没有那么坏。”
“你问我如何处置这批叛徒，我的建议是当诛首恶，以工抵罪，暗中观察，往后她们的待遇如何全看她们自己的表现。”
苏明珠会意，“我会杀了几个刺头杀鸡儆猴，再派她们做一些琐碎繁多但不重要的活计，工钱只给普通居民的一半，命暗部监视她们。”
“若是诚心悔过，表现良好，可获得普通居民的同等待遇。若是悔过之心不诚，对任务也消极怠工，那就慢慢熬着，熬到她们不得不改的一天。”
叶轻舟拊掌笑道，“孺子可教也！”
少顷，金乌西沉，苏明珠道，“不知今日可否有幸陪叶右使用膳？”
叶轻舟脸上笑意淡去，“曌教事务繁忙，我就不留你了。”
苏明珠道，“再过三个月，是曌教每十年一次的述职大会，叶右使可会来？”
在得到叶轻舟肯定的答复后，苏明珠这才翩然离去。
片刻后，凤姟笃定道，“她爱你！”
叶轻舟笑骂，“戏文看多了，见着两个能呼吸的生灵就要给她们配对，真有你的！”
凤姟沉声道，“你与她虽然只称呼彼此职位，可她看你的眼神太明显了，总是带着无限缱绻。她看你不像看一个普通的生灵，倒像是看太阳，又像是看月亮。”
“敬爱有加，迷恋不已……这些我都能从她的眼中看出来。”
“还有，她言语圆滑，应是一个世故之人，却痴心妄想要同你用膳，明知这话不该她开口，却非要说出来。”
“被你拒绝后，眼睛的光一下子就熄灭了。可当你说三个月后要去旁听述职大会，她的眼中又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喜悦。”
凤姟不由感慨道，“少年人的感情真挚又炽热，就像黑夜里的一把火，明亮又温暖，令旁观者想忽视都难。”
叶轻舟沉默片刻，方道，“我不爱她。”
因为不爱，所以坚定拒绝，不给人留遐想，生妄念的机会。
因为不爱，所以必须忽视，不给人继续追爱的信心和勇气。
凤姟好奇，“她为何会爱你？我不是没见过你的爱慕者们，但像她这样炽热的心也算是少见了。”
叶轻舟便从自己月夜救下少年讲起，把一切过往全都说与凤姟听。
一炷香后，凤姟唏嘘道，“若我是她，想来也会忍不住对你告白。”
叶轻舟笑道，“你这家伙也有情窍吗？”
相识多年，叶轻舟从未见过自己这位好友身边有关系亲密的生灵，凤姟一颗心似乎全都扑在修炼和研发刑具上。
这样的大女子，除非长辈包办婚姻，否则肯定是个注孤生的命！
凤姟不语，只定定瞧了叶轻舟许久。
叶轻舟讪笑道，“就揶揄你一两句，你怎就用这般可怕的眼神瞧我？你素日捉弄我，挤兑我，我也没用这种吃人的目光看你呀。”
凤姟笑了，目光却依旧未曾移开闻溪春的脸，温声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吃了你？”
叶轻舟不假思索道，“因为我看金苹果就是这个眼神啊！”
凤姟朗声笑了，待叶轻舟再问，她只道，“该用膳了。”
真奇怪，以前不都是自己催着开饭吗？
怎么今日，自己和凤姟的角色竟颠倒过来了。
叶轻舟不解，可当香气喷喷的饭菜上桌后，她无心去想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叶轻舟在明月楼潇洒肆意之际，“陆今安”却颠沛流离四处躲藏。
当陆思年见到眼前的这个“陆今安”，忍不住老泪纵横，“大宝，你吃苦了。你为何不早点把入小雷音寺做佛修的真实原因告诉我？”
陆明泽道，“叔父，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陆思年擦泪，可泪水根本止不住，“你是陆家人，却没了一身蕴含时空血脉的肉体，这还像是陆家人吗？”
陆明泽笑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难道在叔父眼中，侄男的性命没有一身血肉重要吗？”
陆思年呐呐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郢都陆氏从前未曾有过一个族人会被逼到自爆肉身，我只是不敢相信……”
陆明泽看了一眼这个天真到了极致以至于有些痴傻的叔父，叹道，“你也说了，那是从前的郢都陆氏。如今郢都陆氏只有三个人，舟舟这个族长的修为比我还弱。强敌在前，我除了忍，还是只有忍。”
陆思年哽咽道，“都怪叔父没本事，不能保护你和小宝。”
少顷，陆明泽含泪发誓，“叔父，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协助舟舟恢复我们郢都陆氏的荣光。届时，谁也别想欺负我们仨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