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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神医见眼前一幕，顿时失了兴致。
他平生除却治病救人，剩余唯一的爱好便是戏弄挑拨人，自己在一旁看好戏。
本以为这次可以看一出兄妹离间的一出大戏，没想到眼下两人非但没有闹起来，反而像是比之前更加亲密了。
没看上戏，赵神医只能叹气作罢，摆手便要离开。
下一刻，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撞上房间角落里一个别致的小瓦罐，鬼使神差地凑近过去看一眼。
只消这一眼，便被彻底震撼住了，小小一个半人高的小瓦罐里，里面竟然种着两株雪莲花和一株紫炎天芝...
“这这这...你从哪得来的这两味药材？”赵神医惊得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瓦罐前。双手颤颤巍巍地伸向前，三株药材近在咫尺，却又不敢碰，只得转过头去看着乔蕊，语气颤抖问。
雪莲花喜冷，对生长环境要求极其苛刻，往往只有在雪山之巅才能偶见它的身影，每过几十年才能长出一片花瓣。可是这味药材对补阳肾有着极其霸道的作用，所以不管是药行还是王公贵族，每年都要花费巨大人力物力去寻，就是如此都不一定能见其踪影。而眼前这两朵雪莲竟然能长得如此完整，怕是有上千年岁月了。
旁边的紫炎天芝就更不消说了，连他都是只在古籍上见过，据说只有在火山口才能采集到此等药物。古籍记载，此物入药可生肌续骨！
这两种生长习性毫不相干的药材，竟然在一个小瓦罐子里长势良好，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赵神医捧着瓦罐转过来又转过去，反复查看才终于确定，这果真是三株旷世难求的药材。
“啊？原来它们有名字啊。”乔蕊走过来，靠近瓦罐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不知道这两株草药？那你是如何将他们种活的？”赵神医匪夷所思，询问的声音又快又尖利。
谢辞一个跨步，挡在赵神医和乔蕊中间，虽然他清楚赵神医为人，并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娇娇毕竟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若是吓到也是不好的。
赵神医见谢辞冲过来，下一刻就明白自己反应有些过度了，马上直起身来，连连致歉，
“真是冒犯了，老头子我平日搜集草药成瘾，见到这珍稀药材就失态了，实在是抱歉！”
乔蕊在谢辞身后探个小脑袋出来，开口解释，“前些日子，小荷见我闷在房中无趣，随手在集市上跟南疆商人买了一包种子。平日我也就是多浇水，多晒太阳，没做其他特殊的事。不过...买回来那一大包种子，就活了这三株。”
以往她从来不种这些花草树木，只是因为心中郁结，找些旁的事打发时间罢了。
她也根本不懂什么种植技巧，就只能种进土里，每天浇浇水，让它们晒晒太阳，当时一包种子，就活了三株，她还觉得是被那南疆商人骗了呢。
“浇水？晒太阳？还将两个生长习性完全不同的种在一起？这也可以？”赵神医感觉自己快要脱离正常认知了。
雪莲花生长在雪山之巅，不见阳光才能生长。紫炎天芝也是在古籍上记载，扎根火岩，根本不需要浇水。
如果这也能成活的话，赵神医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它们确实比较娇贵，这白花每到夜晚便会发出莹莹白光，不过花瓣也容易掉，细心养着不乱碰就好。偶然发现，将它们种在一起以后，会散发些特殊的香味，我甚是喜欢，才将它们养在房中。”
赵神医本来还在反复质疑自己，在听到能发出白光时，才确定下来。还未完全压下心中喜悦时，又听到乔蕊所说特殊香味，他这才反应过来。
乔蕊这个房间里，确实飘荡着一股子让人神清气爽的香味。
多亏赵神医从小学习医术至今，见过无数风浪，这才勉强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然开口，
“乔小姐，是否能将这三株草药割爱卖给我？无论你开价多少都可以！”
他见惯无数草药，仅凭气味都能让人心旷神怡的却从未见过，这可能是这两味药材碰撞，因缘际会下才产生的奇妙反应，若是能带回去好好研究，说不定会有许多突破！
“你要买它们作甚？若是被你带走的话，岂不是我又得去寻新的熏香。”乔蕊眸子一转。
谢辞见赵神医已然稳住神态，惬意坐到茶桌旁端起热茶啜饮，缓缓开口，
“据说这雪莲花每五十年才长出一片新花瓣，仅一片花瓣，就被那些达官贵人削尖了脑袋抢购，可谓是万金难求。”
乔蕊澄净的杏眸亮了亮，但是很快又淡定下来，“这是有何用，能引得争抢？不过我并不稀罕那黄白之物，若是我将它们送给你，赵神医是否能替我解毒？”
赵神医此时恨不得回溯时光，将昔日发誓的自己嘴巴给缝上，但是他做不到。只能痛苦地摇头，
“你们年纪还小，尚且不知这雪莲补阳肾之气，是何等奇效。我不能替你解毒，自学医起，便在师门立此重誓，若违背誓言，必将天打五雷轰，往后生生世世皆堕入畜生道！不过...”
他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希望，“我可以教你怎么缓解这个毒性发作，前些日子去姜州之前，谢大人带过来那个小丫头，应该确是无禄大师的亲传弟子无疑，她或许能帮忙引荐一下无禄。”
“无禄大师？”乔蕊疑惑反问，她对冀朝这些文人雅事倒是了解，但事关这些江湖轶事倒是一窍不通了。
“无禄大师医术了得，却是甚少面世，可相传大师只收了一个徒弟，且是个男子。”谢辞听到无禄的名字，端起茶杯的手顿在空中。
知晓娇娇中毒之后，他第一反应便是闻名天下的无禄大师，可是无禄行踪不定，他派人多方打听，都不清楚他的方位，这才去寻的这众人皆知脾气怪异的赵神医。
一听谢辞知道，赵神医如同看到希望一般，点头如捣蒜，“对对对，他后来偷偷收的关门弟子，我查过那个小姑娘了，叫慕问思，确实是无禄的弟子。”
“慕问思...”乔蕊喃喃念着名字，前世她听闻过此人的名号，据说是救了外出云游的硕亲王一命。后被硕亲王收养在膝下，带到京都生活，而后对谢辞一见钟情，闹得人尽皆知。
此等女子追爱之事，在这皇权集中的京都也算得上一桩丑闻，但是慕问思虽是硕亲王养女，到底也是个江湖儿女，故而也没人指责，只是不少闺阁女子都心中暗自艳羡她的敢爱敢恨。
乔蕊思量片刻，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缓解毒性的法子我知晓。中毒之事，也莫要让旁人知晓为好。”
尚不知慕问思此人心性，不能贸然透出底细为其一，况且她更不想日后哥哥为了自己解毒之事，在男女情爱一事上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