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与霜雪

(短故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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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舒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了,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张张关切的脸。看见她醒了都把脑袋凑得近了一点。然后七嘴八舌的关心着她。

“你没事吧?”

“现在怎么样了?”

“妈妈的乖宝,呜呜呜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高三压力太大了吧,这孩子就是爱学习。”

“你还好吗?”

…………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回答什么,回答谁,于是简洁的回答道“我还好,高三压力是有点大,我现在真的还可以。”

“倪海棠和何雪莹怎么样了,她们还好吗?管熙声呢?”

“我在这。”管熙声紧接着回答她的问题“她们还好,我们去的晚了一点,只是警察来得也有点晚了,倪海棠被社会青年找了麻烦,何雪莹听到倪海棠的求救声到巷子里面找她,帮忙报警找人。倪海棠遇到危险何雪莹用地上的玻璃瓶子砸了社会青年。然后就是我们过去帮忙,警察来了却找不到地方,是那个姓李的抱着你跟警察描述的,描述完就抱着你跑了,我们处理完事情就过来了。大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

在原文中是管熙声被认出来,然后混混找他麻烦,倪海棠来报警帮忙,他们等到警察来得时候已经晚了,管熙声的手臂上划了一条口子,缝了七针。何雪莹为什么那么快找到倪海棠也是因为这是她经常和王舒抄这条近道回家,遇到危险自然也给她打电话了。

王舒的视线落在靠近床尾的位置,李霜静静的站着,视线一直落在王舒身上不曾离开。

王舒微微抬起了手,李霜有点不确定地往前走了几步。王舒伸手拽了拽他的裤子,李霜蹲下身来,眼神热切而真挚,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我能和李霜单独说几句话吗?就一会。”

周芝兰和丈夫交换了个眼神,最终还是点点头走出病房。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出去了。

病房里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甚至甚至再静一点就能听到两个人几乎重合的心跳声。

……

“李霜。”

“嗯?”

王舒做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还是说服了自己:“我说我能知道一部分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你会相信我吗?”

“会。”几乎是不假思索。

“那如果我说,我们的世界是一本小说,女主和男主分别是管熙声和倪海棠,我们两个和其他人都是配角呢?”

“还是会相信你。”

“为什么?”

李霜往病床旁边又挪了一点,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你现在需要一个人相信你,而我本来就相信你,我想给你勇气,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合理的,不合理的。”

王舒心口的枷锁好像被人强制撬开了,她呼吸都变得更加顺畅起来。

“所以你愿意相信我?”

“无论你说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他顿了顿,“我一直都相信你。”

王舒看着他的眼睛,他的视线直白而具有穿透力。

王舒理了理思路“是这样的,男女主的感情升温靠很多很多件事,而这些事情会伤害到我的朋友,家人。我不希望这些发生,但是每当我阻止的时候,就会被反噬。”

她抬头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就像现在这样……”本来以为解释这些会很麻烦,会说很多话,但是实际上却好像也不需要费那么多口舌。

当她低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胳膊旁边埋了一个蓬松的脑袋。她出手把他的脑袋捧起来,那是一颗哭得梨花带雨的脑袋。一滴滚烫的泪沿着面颊落入她的掌心。

王舒往前靠了一点,抬手环抱住了他,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声音的传来伴随着胸腔传递过来的震颤“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有秘密了,五个月前的运动会你代替倪海棠跑步,拉伤韧带。四个月快五个月的时候你提醒老师杂物管理室一定要安视像头,你上楼梯时被人撞下楼,头上磕了个包。四个半月前学校组织出游,你阻止倪海棠去菱湖游船,自己掉水里了。三个月前你叮嘱倪海棠不要去南山玩,你出了车祸,左边的胳膊…断了。还有一个月前……”

一个裹挟着咸味的吻堵住了他想要说话的嘴,浅尝辄止。

他看见了她颤动的睫毛上晶莹的泪珠,她看到了他在眼眶里打转的泪。

当李霜意识到他对王舒的喜欢时,已经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王舒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喜欢与爱藏在每一天里,每一个小事里,每一个细节里。是三年的时间成就了他们对彼此的喜欢。

王舒把头放在李霜的肩膀上“五个月前谢谢你把我抱到医务室,四个月多以前的时候谢谢你帮我找冰袋消肿,谢谢你四个月多之前的时候把我从湖里面捞出来,谢谢你三个月前送给我每天不重样的花……”

李霜也学着她之前的样子轻轻的拍拍她的背。然后把她的脑袋重新放在枕头上“不用跟我客气。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帮忙了,你好好休息,等我好消息。”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替王舒掖了掖被子,捧着她的手蹲在病床旁边看着她白静明媚的小脸,可真好看啊……

病房外

……

“不行啊,这小子怎么在里面待这么久,我们得进去看看。”王先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气势汹汹的向病房走。周女士也连忙跟上。王先生把病房的门悄悄打开了一个缝。周女士也凑过来扒着门看。

病房内少女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好梦,唇角牵起,十分恬静祥和。少年趴在病床的边上,捧着少女白皙的手放在心口,痴痴得盯着少女安静的睡颜。阳光穿透过玻璃窗,洒在洁白的床单上,地板上。让四壁皆白的病房都多了一些暖意。

王先生抬脚就要走进去:“这小子,怎么敢摸我女儿的手。”

周女士拉住他,根本拉不住。他的一只脚已经迈入病房内。少年抬头便看到了他们,他做了一个“出去说”的口型。就轻轻放下了王舒的手,轻手轻脚走出去了。

王先生轻轻嗓子“拉过手没。”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好像有点不对。于是改口道:“亲过没。”

回想到在病房的那一幕,李霜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

王先生往前走了一步:“说实话啊,闹着个大红脸干什么。”

李霜看着未来老丈人健壮的身躯,点了点头然后硬着头皮接着说:“我叫李霜,今年18,双鱼座,A型血,独生子,无不良嗜好,家住城北区司楠路669号北海萍居。父母健在感情好,无极品亲戚也没有什么妹妹。目标院校司陈大学。叔叔!阿姨好!”

王先生愣住了,这小子怎么还会抢答了,说的都是他想问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先说点什么。

回想到今天他收到管熙声的消息迅速开车去了离巷子最近的医院,到医院时看见他抱着女儿冲进医院着急的快哭了的样子,他就觉得不对劲,热心群众怎么会着急成这样。

……

“不可以耽误学习。”他咬着牙憋出这么一句,然后又开始后悔。

李霜激动地一下子握住了王先生的手:“不会的!谢谢爸……额……叔叔的肯定,我会对王舒好的!”

王先生哼了一声把手抽出来,周女士把李霜往楼道口推了推连忙道:“他知道了,你快走吧,这里有我们呢,一会他后悔了。”

王先生有点委屈的看着周女士:“你怎么把他放跑了……”

周女士笑着眯眯眼睛:“因为咱们女儿喜欢他啊。”

王先生欲言又止:“可是……”

周女士把食指放在王先生的嘴唇上:“一切交给时间。”

……

过了一周以后,王舒终于能来教室上课了。发生了医院的事情以后,再看她这个同桌,总感觉有点心虚。李霜对她眨眨眼睛指了指靠窗的位置:“你看。”王舒望过去,就看到自己表弟鬼鬼祟祟的放了一瓶牛奶和一个面包在倪海棠桌子上。倪海棠抬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就打开牛奶喝了起来,管熙声还贴心的递过去一张纸巾让她擦嘴。

王舒震惊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面蹦出来了,声音有点颤抖“……你……你给管熙声下蛊了?”

李霜笑笑,故作神秘道:“这是一个秘密。”

王舒抓住他的袖子,用劲拽了拽“你快说,你快说,这是要急死谁。”

李霜笑着指了指他的脸:“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迎接李霜的是王舒不怎么收力的一脚。李霜的脚有点疼,但是还是露出小虎牙笑着看着她:“你怎么可以忍心家暴我呢,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说着还做出抹眼泪的动作。

王舒气笑了:“不是,李霜,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了,还家暴。”

李霜凑近她的耳朵,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朵上,有点痒“亲了我还不想负责吗?王舒你个渣女。”

王舒的脸有点发烫“现在不许说这个,快告诉我你对我表弟做了什么?”

李霜眉梢微挑,眼中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也没什么,前几天放学我找管熙声单独聊了聊。我问他什么时候跟倪海棠在一起。他一整个人傻站在那里,过了十分钟吧,他说高考完再说。我说小心高考完人家倪海棠不要你了,你先表表忠心总该没错吧,毕业季那么多人表白小心倪班花被其他人拐走了。”

王舒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你们就说了这些啊,没了?”

难道给了她这本书,但是实际上能改变和缩短过程的其实另有他人?

“其实,我还问了他跟你什么关系,好的,我现在也是多了一个表弟了。”

王舒反应过来,又是一脚下去。这次王舒的脚悬停在了半空中。李霜抓着她的脚腕,用开玩笑语气问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家暴我。”

怎么会有人赶着想被家暴。

王舒挣脱开他的手“高考完,看你表现。”

……

时间总是白驹过隙,它在一支支用完的中性笔停留过,在钟表指针一圈圈快到重影的旋转处停留过,在一张张一摞摞复习资料前停留过,在数不清的白昼与黑夜交替间停留过。

……

在那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中性笔如同锋利的矛,卷子上的难题如结实的盾,这支打磨了十几年的矛势必攻破卷子上的每一片,每一面,每一把,每一块盾。

……

考生们从考场里冲出来,落日的余晖给一位位战胜归来的勇士披上了金色的铠甲。王舒也小跑着也扑进了妈妈的怀抱,“妈,我考完了。”

“考完了就好,考完了就好。考完了就怎么开心怎么来,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情会拦着你。今天晚上妈妈请客,给你搞个庆功宴,今天晚上不许去找你那个小男朋友约会。明天再去。”

“小男朋友?我还没有小男朋友呢。”

周女士把她从身上扒拉开:“你这姑娘,也不知道是像了谁,居然还是个小渣女,不负责任。”

王舒扬了扬脑袋:“我又没说我不负责任。”

……

今天晚上王舒收到了李霜的消息信息。

一朵小霜花:“明天想去游乐场玩吗?”

云卷云舒:“好啊。我们明天可以睡个懒觉收拾收拾,那就下午一起去吧,明天见。”

手机另一头,李霜在被子里面发出愉悦的笑声,小声地读着:“我们,一起。明天见。”

……

第二天一大早王舒就起来搭配衣服,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吃过了早饭她打车去了一家花店,搭配了一束玫瑰花,是橙色和蓝色的花组成的,看起来灿烂又热烈。

当她到了和李霜的约定地点时,却发现李霜的手也是向后背着的。他们两个一步一步向对方靠近,然后同时从背后拿出一束花。李霜的花是紫色和黄色搭配的,看起来温柔而清冷。

两个人对视一眼,李霜挑了挑眉梢,王舒眨了眨眼睛。两个人互相交换了花束。

“我们这样好像两个新娘结婚的时候在路上相遇交换手捧花啊。”王舒把花捧到眼睛下面一点,只露出她一双明亮透彻的杏仁眼抬头望着李霜。

李霜弯了弯腰,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花举到眼睛下面,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还是不一样的,结婚的时候我们不用在路上相遇。”

王舒透亮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一些,她下意识又想踩李霜的脚。李霜动作娴熟地往前挪了一步躲开了,王舒也往前一步,李霜又往前一步,王舒也往前一步……然后就变成了李霜在前面跑王舒在后面追着他跑的场景。

李霜跑着还不忘开玩笑:“别追了!王舒,你再追我,我就只能答应你了。”

王舒停下了脚步然后拉住李霜的衣服把他按到了墙角。刹那之间李霜原本黯然的心情变得喜悦起来,他笑得像一只偷腥的猫。

王舒向着旁边湖心岛的方向看去,是倪海棠和管熙声。她正准备看得再仔细一点,就有一只手拽了拽她的袖子。她转过头去就发现李霜弯了一点腰,闭着眼睛还扬了扬下巴。满脸写着:快亲我啊!快亲亲我!

王舒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这死样,还没在一起呢就想亲我,在一起了还得了。但是又不免觉得他有点可爱,手轻轻的拂上他的面颊……

“叮咚!”王舒的脑海里传出提示音。她被拉入到一片虚空当中,那本《夏日圆舞曲》焕发出金色的光芒。这本书在金光的驱使下,自动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里有一行字。

“湖心岛的誓约在这里生效,他们会相伴白头。(已完结)”

书又“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名也变成了《湖心岛的誓约》。书中散发的金光在虚空中闪烁了三下,“喷”的一声,书籍变成金粉四散在虚空当中。

王舒在一阵眩晕当中回到了现实。

她的手还停留在李霜的面颊上。她猛地扑向了李霜,紧紧抱住了他。声音还有点颤抖:“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那本书消失了。”李霜的背被结实地扑到了墙上,他忍着痛意用他两只一只手攥了一束花的手轻轻揽住了王舒:“成功了就好,成功了就好。”

……

“咚——咚——咚——”

是公园到了整点的钟声,低沉而宏厚。

“王舒,你先把我放开,我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这个紧得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拥抱终于结束了。

李霜把两束花都抱在右手边,然后缓缓伸出他的左手:“这位美丽的小姐愿不愿意赏我个光,让我带她前往通往我们幸福未来的道路。”

“好啊。”

李霜牵着王舒来到游乐园中央广场的正中心。

余晖金色的光束穿透了二人的发丝,原本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像金子一般闪着熠熠金光。光晕围绕在他们身边跳舞。好像连时间都静止了。

李霜握住她的左手缓缓地单膝跪下来:“王舒,我们打打闹闹了三年,开过那么多个玩笑,但是我喜欢你想娶你是认真的。王舒,我需要你。你像明媚的阳光,让我感受到温暖,教会我什么是喜欢。我曾无数次梦到我向你表白的场景,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实现了。我想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走向我们的未来。”

李霜拿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里面是一枚精巧的戒指。戒指的造型是白描的云与点缀在上面的雪花,精致又灵动。

李霜小心翼翼地拿起戒指:“王舒,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愿意!”

戒指穿过指尖的那一刻,广场上无数的和平鸽被放飞,他们被洁白的世界包围。李霜缓缓地站起身,却被一股力道勾住脖子弯下腰。王舒的吻直白而热烈,李霜也不甘示弱加深了这个吻,落日,晚霞,洁白自由飞翔的鸽子,以及两个拥吻的相爱的爱人,在和平与盛大中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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