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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荇，你觉得今日皇后娘娘待你如何？”
母女二人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温之看着一旁的女儿，不禁猜测今天皇后一番话是什么意思。
顾荇转过脸看看温之，思索到：“看着倒是和蔼，只是母亲，皇后娘娘今日借口思念远嫁的女儿召我们侍驾，这个理由倒是极好，我们不能不去要不然就是没成全一国之母的思女之情，只是也显得牵强了点，我和那位公主的性子可谓是大相径庭，听闻那位是个风风火火，不吐不快的豪爽性子，”顾荇看看温之，“母亲，你看我和她可有半分相似？”
温之看看自己的女儿，不免想起往日京中的传言，京城二女，姝色天华，顾盼生姿，晏晏其辉。说的便是顾荇和远嫁的公主晏祎，只是当年顾荇才十岁，而晏祎年长阿荇四岁已经远赴蒙古和亲，往日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在和亲一事上硬是没说一句不字，倒是传言有一句：我本是皇室子孙，既享受了万民供奉，自然也要为万民分忧，两国邦交若由我一人维系，我愿远赴蒙古为国分忧，身在东方长望南，只盼我朝永安繁荣。世人闻言无不为晏祎公主的义举拍手叫好。
“阿荇和公主也像也不像，你们的性格就不用我说了，但是你们有相同的坚韧还有嘛，”温之摸摸顾荇的脸，“你们都一般漂亮。”
顾荇娇嗔一句，“母亲，我在同你认真讲话。”
温之看看顾荇正了正神色，“母亲知道，阿荇不用太担心，万事都有我和你父亲，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母女二人正说着，马车缓缓在顾府停下，“夫人，小姐，到了。”
顾荇在丫鬟的搀扶下站定，温之掀开车帘，顾荇伸出手扶温之下来，二人刚站定就看见顾家的小厮一脸笑意跑过来。
“夫人，小姐，大喜，大喜。”
二人一脸茫然，“出了何事？”
小厮连忙给二人道喜：“刚刚奉中宫口谕，奉大小姐为宜安县主享食邑百户，这还是当朝第一个被受封的异性县主呢。”
“报喜的大监在何处？可还在府内？”
“大监报完喜就要走，被老夫人留下吃了盏茶，老夫人赏了些金裸子便离开了。”
温之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说是阿荇受封，但既然是中宫传的口谕，来人必定不是普通的小厮，想来是皇后的心腹也说不准，婆母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让人空手而归必然在皇后面前落个不是，赏赐些金裸子说是沾沾喜气也说得过去。
“好，阿荇，”温之转头拉住顾荇的手，“随母亲到你祖母那边谢恩。”
“好。”顾荇跟着母亲一起走到青鸾院，正巧见老夫人和顾堂政坐在一处说话，二人赶紧行礼。
顾堂政一脸笑意，“快起身，不必多礼。”
二人依礼坐在堂下，“听说今日皇后封了阿荇做宜安县主？”
温之回道：“正是。”
顾堂政看看顾荇，“阿荇，你是怎么想的？”
顾荇轻声回道：“孙女觉得受之有愧，今日皇后召见是以思念公主，阿荇自知和公主相差甚远，皇后此举想必还有其他的意思。”
顾堂政点点头，“嗯，文礼之前可有提过此事？”
“是，老爷曾和我提过，之前江南水患一事，老爷在其中做了不少，向太子殿下为阿荇求了个恩典，只是没想到恩旨是从中宫发来的。”
顾荇心中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温之，“母亲，为何从未向我提过？”
温之转身看着顾荇，笑着说道：“你父亲说先不同你讲，讲完想必你也不会同意，但是阿荇，我们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就算顾家不需要儿女联姻来维持如今的辉煌，但是我和你父亲也想让你在什么情况下都有自己的一份底气。”
顾荇闻言微微颤动，父亲本可以凭借之后的从龙之中为自己加官进爵如今却为了自己放弃了恩裳，顾老夫人一见顾荇的神色便知这孩如今定是在懊恼自己。
“阿荇，”顾老夫人招招手，“到祖母身边来。”
顾荇擦擦眼角的泪走到顾老夫人身边，顾老夫人摸着顾荇的手，不免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阿荇，就算是换做祖父祖母也是会这样做的，你这孩子就是思虑过多，顾家儿孙辈只有你一个，我和你祖父祖母已经是一脚踏进黄土里面的人了，除了为你们小辈谋还有什么可谋的呢？换做你父亲母亲，他二人只有你一个女儿，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你看这时代更迭，王朝间的兴衰，又有哪几个家族能够长盛不衰，你祖父当年任太子太傅，如今你父亲已是三品官员，所谓盛极必衰，你又无兄弟姊妹可以依仗，往后若等我们都百年之后又有谁来庇佑你呢？阿荇。”
顾荇看着祖母一脸怜爱，一句句都像空气一般直接吸进肺里游走到身体的四肢，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祖母。”顾荇趴在顾老夫人的膝上小声啜泣。
顾堂政看着一旁的外孙女心中也不免酸涩，“温之，此事你们夫妇二人做的很对，往后若顾家今日的荣宠不在，至少在本朝律法之内，除非阿荇行事偏差有悖纲常就算是陛下也无法剥夺她的县主之位，既如此文礼往后行事便也少了几分牵挂。”
“您说的是，”温之点点头，“老爷也是作如此想，虽然现如今我顾家位极人臣，只是朝廷诡谲，未来之事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阿荇可以安顿好，那我们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只是今日还有一事，”温之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不知皇后今日所言当讲不当讲，若是只是句细言倒还好说万一只是抛砖引玉，顾家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顾堂政见儿媳神色复杂，便猜想到今日二人进宫定是有事发生，沉了沉声：“旦说无妨。”
温之这才开口，“今日皇后娘娘召我们前去叙话，说话间说了一句如若阿荇是自己的女儿就更好了，媳妇内心惶恐，但是见皇后并没有认作义女的举动，只是不知是什么意思。”
顾堂政和顾老夫人一听这话对视一眼，今日说是赏花宴实际上就是为太子殿下择选后宫人选，不知皇后这一举动是否有让顾荇入宫的意思，只是入宫，又是几品？
顾堂政敲了敲手下的座椅，“暂时不要声张，娘娘若是思女心切随口一句笑谈也是情理之事，只是若是真想让阿荇入宫，顾家也没有推辞的理由，除非，”顾堂政话锋一转，看向伏在顾老夫人膝上的顾荇，“阿荇，你可有心仪之人？”
顾荇闻言摇摇头，“并未，只是阿荇也从未想过进宫。”
“若是你有两姓相许之人祖父就算是为了你不管娘娘是和意味也定为你回绝此事，只是眼下那位若真有此意，一时半会也寻不到与阿荇匹配之人，再者说来，琐事随便找一个人搪塞过去，未免以后不会招致祸患。”
顾荇见大家都一眼凝重，为了缓和气氛特意笑道：“大家都愁苦什么呢？想必太子殿下一表人才不知京中多少姑娘都恨嫁呢，还有就是虽然阿荇在京中小有盛名，只是未免有比我更好的人选，或者退一万步讲我们又怎知太子殿下没有心仪之人呢？”
顾堂政闻言未置一词，太子少有大志，未曾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这心仪之人到底有没有谁也不清楚，只是皇后如今态度并不明朗，就算是为了拉拢顾家，顾荇进东宫的几率也是大大增加。
几人便在各自的心思中一起用完晚膳各自回房。
顾荇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今日就算是同祖父母开玩笑，其实自己内心也深刻得知道自己进东宫的几率只会大不会小，除非，除非太子殿下有自己的意中人，顾荇不免想起那日见太子殿下的风姿，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自己既希望殿下有了意中人，如果殿下如父母一般，定不会再纳妾室自己便不用进宫了，如果没有，顾荇心中不免升起一丝雀跃，自己对太子殿下也不是全无感情，只是这样的话纳人入东宫就不一定只有一个了，顾荇微微叹了口气。
青词在屋外听着顾荇的动静，“小姐，您还没入睡吗？”
顾荇闻言，“无事，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