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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
吴道凌淡淡注视着面前的深渊，无悲无喜问道：“如今你已受箓，觉得我北帝派如何？”
就这些时日，李元化在派内所见所闻，感觉所谓修道之人与凡俗也并无太大区别。
修了波斯邪火后，他对人心情绪洞察更为敏锐，受箓大殿那日许多人的态度他都看在眼中。
他还是低估了北帝派如今的派内斗争，竟都已摆在了明面之上。
“与我所想甚异，勾心斗角，各怀心思，似乎并无多少修道之味。”
此乃李元化真正所想，他本以为上了麻姑山，便能摒弃俗事纷扰，如今看来终究难逃。
吴道凌目光慨叹，说道：“便是如此，如今大唐天下乱象已现，而于修道而言，亦是末法时代，人心更加不古，北帝派成如此模样，我常感羞愧。”
李元化静静听着，不知他何意。
“后来，我心想或许是黑律太过严苛，又重则罚死，太过压抑弟子天性，致使道心蒙尘。”
“这便是师祖想要革新黑律的原因？”
“其实从前任院主开始，便发现了问题所在，但受制于种种原因，无法实施革新，故而自我才开始。”
吴道凌神色凝重：“然而此事并不容易，屡遭阻挠，我知非一代之能，于是培养通玄和柳絮等后辈，希望有日，他们能接续而行……”
李元化这才知，自家师父将来本是要接过师祖重担。
但因为十年前上茅山之事，如今在派内受到排挤，很难再当此大任。
“我并不怪他，毕竟我从小教他顺应道心，他也不过是做了自己想做之事。”
吴道凌慨叹一番，望着李元化，眼中露出希冀：“好在通玄将你带上山来，天蓬一脉仍旧后继有人。”
李元化怔怔，师祖这意思，似乎想让他接过重任？
“如今我不过辟谷之境，师祖真是高看弟子了。”
这等开北帝新气象之事，李元化自认没那能耐。
况且他修道最初目的只是长生久活，并不想牵扯进这些事中。
吴道凌看出他心性，却反而更喜，说道：“你也无需多想，我今日召你来，便只是想教你修心，莫使步前人后尘。”
李元化心中松了口气。
“须知术法神通虽强，但终究难敌人心天数，在修行本派两门功法之前，我望你能打下道心之基……”
吴道凌便于悬崖之侧，同李元化讲道。
他只讲经，不传法。
这一讲，便是一月。
千仞崖边白云苍狗，风吹叶落，炉火熄了又燃。
李元化一路走来，多行杀伐，道心沾染戾气。
一月聆听道音，道心又逐渐变得澄澈，念头通达。
修道以来，李元化从未曾有过如此淡然闲适的心境。
他心知这恐怕便是阳神对道的感悟，于他而言，无疑醍醐灌顶。
待睁眼时，吴道凌已不见。
李元化盘坐在原地，感应到药鼎之中，性光大增，修为又有所精进。
“以如今心性，应当可修行北帝功法吧。”
五雷驱邪掌和北帝授剑录，皆有专人传授，于是李元化起身，朝麻姑山附近的一处山峦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