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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穿透云层,炙烤着U-17世界杯表演赛的露天硬地球场,空气在热浪中微微扭曲。场边,基斯·奥当纳紧锁眉头,墨镜后的目光死死追随着球场中央那道沉稳如山的蓝色身影——手冢国光。
“嘭!”
又是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远山金太郎那裹挟着原始野性的暴力抽击,撕裂空气,带着不规则的旋转和骇人的力量,狠狠砸向手冢的半场。力道之猛,仿佛要将脚下的蓝色塑胶场地也一同撕裂。
手冢的身影却如磐石。他脚下的步伐没有丝毫凌乱,精准地横移、侧身,手臂引拍的动作简洁到了极致,没有丝毫多余的修饰。球拍迎着那咆哮的网球,手腕在接触的瞬间以肉眼难辨的幅度微微一抖、一沉。
“嗤——!”
一声刺耳的摩擦锐响。那狂暴的力量竟如同撞入了一团无形而坚韧的凝胶,被强行吸纳、包裹、驯服。网球在拍线上剧烈挣扎,最终不甘地沿着一条被精确计算的轨迹反弹回去,落在远山后场深区的边线附近。
“15-0!”
裁判的声音在骤然响起的惊叹浪潮中显得有些微弱。
基斯的下颌线绷紧了,内心的惊诧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他原以为手冢的强大在于那精密如仪器、覆盖全场的“手冢领域”,在于他千锤百炼、无懈可击的技术壁垒。力量?那或许是这位德国精英选手唯一可以被远山这类力量怪兽强行撕开的薄弱之处。
然而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预判。远山那足以令职业选手也为之变色的连续重炮轰击,竟被手冢以如此稳定、如此完美的方式,一一化解、完美防御!没有勉强,没有踉跄,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掌控力。汗水顺着手冢刚毅的侧脸滑落,滴在深蓝色的德国队服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但他挺拔的身姿纹丝不动,仿佛刚才接下的不是雷霆重击,而只是训练中再普通不过的一记回球。
“这家伙……力量竟然也这么扎实?”基斯下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重。他身边的队友们同样屏息凝神,场上的攻防转换快得令人窒息,每一次撞击都敲打着他们的神经。德国队的强大,远不止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
“30-0!”
“40-0!”
记分牌上冰冷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远山的进攻依旧狂野,每一次挥拍都倾尽全力,网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扑向手冢的场地。然而手冢的防御如同最精密的堡垒,铜墙铁壁,水泼不进。他的基础,完美得令人绝望。与白石藏之介那种游刃有余、在弱敌面前更能展现华丽技巧的风格截然不同,手冢的完美,是一种绝对的、无差别的强大。对手越强,施加的压力越大,他那冰山般沉稳的控场能力反而越发凸显,将一切冲击纳入他精密运转的战术体系之中。
又一球!远山一个凶狠的滑步正手抽击,试图撕开角度。手冢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瞬间捕捉到远山因强行发力而导致重心微微前倾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绽。他毫不犹豫地引拍,动作流畅得如同早已演练过千百遍。
“嘭!”
球拍击中网球的脆响。远山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手冢挥拍的方向直指他的反手位大空档!没有丝毫犹豫,远山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和惊人的爆发力,身体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向左侧启动。
就在他重心完全倾泻过去的刹那,手冢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拧。那看似全力打向反手位的球,轨迹在过网后诡异地发生了极其微小的偏折!一个精妙到毫巅的假动作!
“什么?!”远山心中警铃大作,强行扭转重心已是奢望。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颗黄绿色的小球,带着一丝嘲讽般的旋转,轻盈地落在他的正手位边线内侧,弹跳两下,安静地滚开。
“Game,手冢国光!2-0!”
裁判的声音像一记重锤,砸在远山的心上。他猛地停下脚步,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沿着他火红的发梢不断滴落,砸在滚烫的塑胶地面上,瞬间蒸腾起微不可察的白气。他抬起头,望向球网对面那个深蓝色的身影。手冢国光平静地转身走向休息区,背影挺拔,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局不过是热身。
一股无形的压力,沉重得如同实质的铅块,开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沉甸甸地压在远山的心头。那不仅仅是比分落后的压力,更是一种源自对手本身、冰冷而强大的精神压迫。它无声地渗透,试图瓦解斗志,动摇信念。远山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金棕色的眼眸里燃烧着不甘的火焰,但深处却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躁。
“不行,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他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印痕。必须改变!必须找到突破口!
第三局开始。远山金太郎的发球局。
“喝啊!”他发出一声低吼,将所有的力量与不甘都灌注在抛起的网球上,球拍狠狠下劈!发球的速度和力量比之前更甚,如同出膛的炮弹。
然而,这改变来得如此突然而刻意。场边的修·奥当纳心头猛地一沉。远山那狂野的球风中,开始刻意地添加一些细碎的小动作——手腕的抖动更多了,试图制造更刁钻的旋转;脚步的移动也带上了些许犹豫,似乎在寻找着更冒险的落点,而非以往那种一往无前的冲击。
“糟了…”修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忧虑。基斯也微微摇头,脸色更加凝重。这种在巨大压力下、未经深思熟虑的战术改变,对于远山这样纯粹依靠本能和气势打球的选手来说,往往意味着混乱的开始。它非但不能撕开手冢的防线,反而会暴露出更多可以被精准打击的弱点,如同在精密的防御系统前,主动打开了不必要的门户。
场上的局势印证了他们的担忧。手冢国光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洞悉了远山内心的挣扎。面对远山刻意求变的、带着更多旋转却牺牲了部分力量和速度的回球,手冢的应对更加从容不迫。他不再需要硬撼那纯粹的暴力,而是如同一位高明的棋手,利用远山变招后暴露出的微小空隙,精准地调动落点,耐心地构建陷阱。
一个切削,球路飘忽地落在远山正手位浅区,迫使他不得不别扭地冲上前救球,动作变形。
紧接着,一记看似平常、实则落点极深的中路平击球,让刚刚冲上网前、立足未稳的远山狼狈地后退。
“机会!”手冢眼中寒光一闪。在远山又一次强行变向、试图打出一个大角度穿越球时,他预判到了那略显迟滞的挥拍轨迹。手冢提前启动,一个干净利落的直线穿越,球精准地砸在边线内侧!
“Game,手冢国光!3-0!”
干脆利落!德国队的休息区爆发出压抑的欢呼。手冢平静地走回休息椅,拿起水壶,动作一丝不苟。
远山金太郎则僵立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浸透了他那身鲜红的日本队队服,紧紧贴在皮肤上。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和被看透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四肢百骸。比分牌上那个刺眼的“3-0”,像一个巨大的嘲讽烙印,灼烧着他的视线。急躁和郁闷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场边,日本队的氛围也跌入谷底。渡边修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远山的状态肉眼可见地滑向失控的边缘。基斯和修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对手是手冢国光,那个在德国职业圈也备受瞩目的“完美基石”。此刻的远山,如同一只困在巨大冰原上的幼兽,无论怎样咆哮冲撞,都无法撼动那座冰山分毫。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着最后一线渺茫的希望,投向了日本队休息区最外侧那个身影。
南霁歧。
他斜倚在舒适的折叠椅里,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与场内的肃杀和场边的紧张形成了奇异的反差。阳光落在他微阖的眼睑上,投下小片阴影。他似乎并未被远山的困境所困扰,神情是一种近乎慵懒的平静。然后,就在远山失落地走向休息椅、背影都透着沮丧的瞬间,南霁歧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他微微偏过头,薄唇轻启。
一声清亮、悠扬,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味道的口哨声,穿透了球场的喧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清晰地钻进了远山金太郎的耳朵。
“咻——”
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它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瞬间刺破了远山脑中那团混乱的、被挫败和急躁填塞的迷雾。
哨音响起的刹那,远山金太郎的脚步猛地一顿。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球场的喧嚣——观众的议论、裁判的报分、队友的叹息、对手的沉稳呼吸——所有这些声音骤然远去,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隔绝开来。
眼前的一切景象开始剧烈地晃动、扭曲、褪色。明亮的球场灯光,整齐的蓝色座椅,手冢深蓝色的队服……这些鲜活的色彩如同被水冲刷的劣质颜料,迅速模糊、溶解。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鲜明到刺眼的光线——夏日午后灼热的阳光,粗暴地倾泻在一个简陋的、由铁丝网围起来的破旧街头网球场内。空气里弥漫着干燥的尘土气息和汗水蒸腾的味道。
“呼…呼…”
剧烈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粗粝和疲惫。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鬓角流下,刺得眼睛生疼,但他不敢擦,只是死死盯着球网对面那个瘦小却如标枪般挺直的身影。
婆婆。
汗水浸透了她洗得发白的旧T恤,紧贴在嶙峋的脊背上。她握着一把老旧的木质球拍,拍框上缠着厚厚的、颜色混杂的胶带。阳光在她花白的短发上跳跃,映出银亮的光泽。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像鹰隼,穿透了炎热的空气,牢牢钉在远山身上。
“嘭!”
又是一记角度刁钻的回球,带着强烈的下旋,狠狠砸在远山正手位边线附近。远山怪叫一声,凭借着野兽般的反射神经和爆发力,一个飞身鱼跃,堪堪在球弹起第二下之前将球捞了回去。动作狼狈至极,球也仅仅只是勉强过网,毫无威胁。
“不打了。”
婆婆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她直接放下球拍,转身走向场边长椅上那个褪了色的旧帆布包。
“啊?”远山还保持着鱼跃后趴在地上的姿势,闻言猛地抬起头,脸上糊满了汗水和尘土,金棕色的眼睛里全是愕然和不解,“婆婆!为什么啊?这才刚开始没多久!”
婆婆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利落地将球拍塞进包里,拉上拉链,动作干脆得没有一丝留恋。
“不专心。”她头也没回,声音平淡无波,却像冰冷的针,刺得远山一个激灵,“打球不专心,当着女人的面也三心二意,都不是好习惯。”
“女人?”远山彻底懵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地上弹起来,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什么女人?哪来的女人?婆婆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分心!我很认真在打啊!” 他急得抓耳挠腮,满脸通红,汗水混着灰尘在脸上冲出几道滑稽的印子。婆婆这没头没脑的话,比刚才那些刁钻的回球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了上来。
婆婆已经拎起了帆布包,作势就要离开。
“婆婆!”远山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那感觉比输掉一百场比赛还要难受。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声音都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别走!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别生气!”
婆婆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她转过身,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瘦削却笔直的轮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锐利的眼睛,平静地审视着眼前这个急得快跳脚的少年。
“说说。”她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刚才,在想什么?”
远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高涨的气势瞬间瘪了下去。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湿透的衣角,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地上。支吾了好一会儿,才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挤牙膏似的挤出几个字:
“……在想…南霁歧。”
“昨天…我去找他…想试试…结果…”他猛地抬起头,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连耳根都红透了,“输得太惨了…一点机会都没有…我…我…”
后面的话,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昨天球场上那个如同天神般掌控一切、强大到令人绝望的南霁歧的身影,和此刻婆婆平静却洞悉一切的目光重叠在一起,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心浮气躁。”婆婆的声音淡淡的,却像锤子一样敲在远山心上,“球打不好,话也听不进。回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说完,她不再看远山一眼,拎着那个旧帆布包,迈着和来时一样平稳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铁丝网围栏,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只留下远山一个人呆立在空旷破败的球场中央,被滚烫的夕阳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独的影子。
远山金太郎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个垂头丧气的瘦高个儿。婆婆那句“心浮气躁”像魔音灌耳,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和昨天惨败给南霁歧的画面搅在一起,煮成一锅滚烫又苦涩的浆糊。
“想明白?这有什么好想的!”他烦躁地一脚踢飞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撞在电线杆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婆婆的意思肯定是让我研究怎么打败神宫寺那家伙!对!一定是这样!”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远山猛地停下脚步,金棕色的眼睛瞬间被点亮的斗志充满,之前的沮丧一扫而空,仿佛找到了终极答案。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家,“砰”地撞开自己房间的门,扑到书桌前,抓起笔,翻出几张皱巴巴的草稿纸,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奋笔疾书。
“打败南霁歧大作战!!!”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占据了纸张顶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房间里充满了笔尖划破纸张的沙沙声、远山抓耳挠腮的咕哝声、以及偶尔拍桌子喊“就是这样!”的怪叫。他画满了各种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箭头,写着诸如“超级无敌霹雳旋风扣杀”、“速度×100倍”、“力量MAX”之类的狂想,涂涂改改,揉成一团的废纸很快在脚边堆成了小山。
终于,一张勉强能称之为“计划”的鬼画符诞生了。远山宝贝似的捧着它,脸上洋溢着大功告成的傻笑,兴冲冲地跑去敲婆婆的门。
门开了条缝,婆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露出来。远山献宝似的把“大作”递过去,眼睛亮晶晶的:“婆婆!我想明白了!您看!打败神宫寺的计划!”
婆婆的目光在那张涂满了狂草和抽象符号的纸上停留了大概不到一秒,眼神平静无波。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那张纸,然后,在远山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地、但异常坚定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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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门在他面前关上了,干脆利落,连一丝风都没带起来。
远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他傻傻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捏着那张被否定的“杰作”,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为什么?”他对着紧闭的门板,委屈地小声嘟囔。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远山金太郎和那张破书桌的拉锯战。他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一次次地构思、涂写、撕掉重来。每一次,他都带着更加“完善”(自认为)的计划草稿去敲婆婆的门。然而每一次,结果都惊人的一致——门开了条缝,婆婆的目光在那张纸上停留不到一秒,然后,摇头,关门。动作流畅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
一次,两次,三次……远山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挫败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郁闷地把自己摔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神宫寺那家伙…根本就是怪物啊!”他烦躁地抓着自己火红的头发,“技术?完美!力量?深不见底!速度?快得像闪电!战术?狡猾得像狐狸!冷静?冰山都没他冷!我…我怎么可能打得赢嘛!婆婆这不是为难人吗!”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过脚踝。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决定出去透透气,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把这破屋子给拆了。
夏夜的街道比白天凉爽了一些,带着点食物和烟火气的味道。远山耷拉着脑袋,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一股浓郁霸道、混合着焦香、酱料和柴鱼花跳舞的独特香气,蛮横地钻进了他的鼻子。
章鱼烧!
远山猛地抬起头,金棕色的眼睛瞬间被路边小摊那热气腾腾的铁板点亮了,如同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鲜肉。所有的烦恼、挫败、婆婆的摇头、南霁歧那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老板!最大份!来十份!!”他几乎是扑到摊位前,声音洪亮得吓了老板一跳。
金黄油亮的章鱼烧在特制酱汁、飞舞的柴鱼花和海苔粉的簇拥下,被装进纸盒递到远山手里。他迫不及待地用竹签叉起一个滚烫的丸子,也顾不上烫,张大嘴巴狠狠咬了下去。
“唔——!!!” 滚烫、鲜美、酱汁的咸甜、面糊的软糯、章鱼粒的弹牙、柴鱼花的鲜香…所有美妙的味道在口腔里爆炸开来,瞬间冲垮了所有的负面情绪。远山满足地眯起眼睛,感觉整个灵魂都被这小小的丸子治愈了。他干脆找了个路边的长椅坐下,埋头大快朵颐,吃得忘乎所以,嘴角沾满了深褐色的酱汁也浑然不觉。
就在他吃得正酣,享受着碳水带来的纯粹幸福感时,一阵调皮的风卷过。几张被他随手塞在裤兜里、揉得皱巴巴的计划草稿纸被风扯了出来,打着旋儿飘向马路对面。
“啊!我的计划!”远山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差点被嘴里的章鱼烧噎住。他手忙脚乱地放下纸盒,就要冲过去捡。
脚步刚迈出去,却又硬生生顿住了。
追?还是不追?
他看着那几张被风吹得在地上翻滚的纸,又低头看看长椅上那盒还剩下大半、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章鱼烧。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就算捡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也想不出打败那个完美怪物的办法。不如……不如安安心心吃完眼前这盒章鱼烧?烦恼什么的,等吃饱了再说?
这个“安逸”的念头刚冒头,立刻被他自己唾弃了。远山金太郎!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婆婆的话都忘了吗?他用力甩甩头,仿佛要把这个“堕落”的想法甩出去。可脚步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捡回来也是徒增烦恼,不捡又觉得辜负了自己熬的那些夜…纠结的情绪像两只无形的手,撕扯着他。
就在他对着章鱼烧和风中翻滚的废纸天人交战、抓耳挠腮之际,旁边长椅上两个小学生的对话,像几颗小石子,不经意地投进了他混乱的心湖。
“喂喂,快看!我又捡到一把蓝装匕首!攻击力+15!”
“哇!运气真好!我刚才打那个精英怪,差点挂了,就是防御太低了,装备不行!”
“就是啊!属性不够怎么打BOSS?赶紧把身上白板垃圾换了,武装起来啊!不然冲上去就是送死!”
“对对!捡装备!升属性!武装自己!”
两个小家伙捧着游戏机,头碰头地讨论着,声音清脆,充满了专注和兴奋。
“捡装备…属性不够…武装自己…”
这几个词,像带着奇特的魔力,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远山的耳朵里。他咀嚼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嘴巴微张着,竹签上还戳着半个章鱼烧。金棕色的瞳孔先是茫然地放大,随即,仿佛被投入火种的干柴,一点一点,骤然亮起惊人的光芒!
那光芒越来越盛,驱散了所有的迷茫和纠结。
“装备…属性…武装…自己…”他喃喃地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心上。
一道灵光,如同划破混沌夜空的闪电,猛地劈开了他脑中盘踞多日的迷雾!困扰他、折磨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个结,在这一刻,被这几个再简单不过的游戏词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骤然贯通!
“我懂了!!!”远山猛地从长椅上蹦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把剩下的章鱼烧掀翻。他脸上爆发出狂喜,眼睛亮得吓人,之前的颓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顿悟光芒。
他手忙脚乱地把那几盒章鱼烧一股脑塞给旁边两个被他的大叫吓懵了的小学生,语无伦次地喊着:“请你们吃!都给你们!谢谢!太谢谢了!”然后像一阵狂暴的红色旋风,转身就朝着婆婆家所在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速度快得在夜色中拖出一道模糊的残影,只留下两个捧着章鱼烧、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小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