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我做的真的对吗？”（2/2）

星阅小说网【wap.xyxsb.com】第一时间更新《日与月之渊》最新章节。

符明举着一串裹着晶莹糖衣的糖葫芦，吃得满嘴通红，糖渣沾在嘴角像只偷嘴的小松鼠。

姐弟几个你一言我一语，手里的纸包渐渐鼓了起来，符颜的篮子里还多了块绣着缠枝莲的帕子，说是给符娜当样子学刺绣。

六个身影在喧闹的街市上慢悠悠地晃着，从正午的日头正盛，走到夕阳把天边染成橘红色。

符青的手里多了个老虎泥人，被他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符翼拎着个纸包，里面是给符青买的糖；符颜的篮子里塞满了给弟妹们挑的玩意儿，自己倒没多买什么。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影子被落日拉得老长，朝着北鸢皇宫的方向慢慢挪动。

走到皇宫侧殿时，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正慢慢褪去。

殿前的白玉台阶上，林皇后正背着手站着，凤袍的裙摆垂在台阶上，随着晚风轻轻晃。

“你们六个……”林皇后的目光扫过他们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裹，眉头轻轻蹙起，语气听着平平淡淡，可身后仿佛有团黑色的怨气在袅袅升腾，连空气都跟着凉了几分，“买了这么多好东西，倒是说说，给母后带了什么？”

这话一出，除了符颜，另外五个孩子瞬间僵住了。

符翼手里的纸包“啪嗒”掉在地上，牛皮糖滚出来两颗；符青吓得往符翼身后缩了缩，怀里的泥人差点被挤扁；符娜攥着发钗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符雷和符明更是大气不敢出，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唉……母后，怎么会忘了您呢？”符颜却从容地走上前，从自己的篮子里取出个精致的锦盒，盒子上雕着缠枝纹，打开时还带着轻微的“咔哒”声。

里面躺着条项链，珍珠颗颗饱满莹润，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串珠的丝线是上好的冰蚕丝，摸着手感顺滑，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

她把锦盒递到林皇后手里，声音软得像：“嘿嘿~妈妈，您看这项链，配您的凤袍正好，您喜欢吗？”

此刻的符颜，眉眼弯弯的，嘴角噙着乖巧的笑，和刚才在街市上那个说一不二的长姐判若两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孩子气的讨好。

另外五个孩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张成了“O”形，符翼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不是……姐姐你……”

符翼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符颜眼风一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的警告像冰锥似的，瞬间把他到了嘴边的话堵了回去，他吓得打了个激灵，魂儿都快飞了。

“啊哈哈……你们继续，继续！”符翼猛地回过神，慌忙捡起地上的糖，一手拽着符青，一手推着符娜，“我带弟弟妹妹们先去殿里休息，不打扰母后和大姐了！”说着，几乎是连推带搡地把另外四个小家伙拽进了侧殿，跑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林皇后的目光早就落在了那条项链上，指尖轻轻拂过圆润的珍珠，冰凉的触感带着温润的光泽，嘴角的线条不知不觉就柔和下来，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笑意。

“唉……下次别回来这么晚，”她伸手轻轻抚摸着符颜的发顶，指腹蹭过她柔顺的发丝，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更多的却是心疼，“让母后在这儿站了快半个时辰，心都悬着。”

“我知道了妈妈~”符颜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像羽毛搔过心尖，她微微仰头看着林皇后，眼里满是孺慕。

“真拿你没办法，”林皇后释然地笑了出来，拉着符颜的手就往殿里走，“你爹在正厅等着呢，说要尝尝御膳房新做的松鼠鳜鱼，再晚些鱼就凉了。”

这一切，都被躲在侧殿门后的符青看得清清楚楚。

他扒着门框，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林皇后对姐姐温柔的模样，小眉头慢慢皱了起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有点小小的失落。

“好了，别瞅了，”符翼走过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大姐以后是要当皇帝的，母后多疼她点是应该的。咱们做弟弟的，以后帮着大姐守好这国家，不也挺好？”

符青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晚饭时，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口小口地扒着饭，往常总爱和符明抢鸡腿、拌嘴的劲儿全没了。

符明举着鸡腿凑过来逗他，他也只是摇摇头，眼神有点飘忽。

晚饭后，符青一个人溜出了偏殿，沿着回廊慢慢走。

夜风格外凉，吹得他打了个激灵，却没注意到身后跟着三个人——符颜、符翼，还有悄悄跟出来的林皇后。

“小青，”林皇后快步走上前，蹲下身与他平视，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落发，声音像浸了温水般柔和，“我刚听你二哥说了，是不是觉得妈妈太偏爱姐姐了？”

符青抬起头，看着母亲眼里的关切，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符颜和符翼，小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嗯……妈妈好像更喜欢姐姐多一点。”

“噗……哈哈哈哈哈……”符颜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肩膀都在抖，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姐姐你笑什么！”符青立刻鼓起腮帮子，瞪着她，眼里的委屈像要溢出来，小奶音里满是气鼓鼓的不满。

“不是……三弟，”符颜好不容易止住笑，伸手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你要是愿意，这皇位让给你坐好不好？到时候你当皇帝，想要多少人疼你都行，连母后的凤冠都能给你玩玩。”

符青立刻皱起眉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才不要！当皇帝要批好多奏折，还要听大臣们说话，太累了。”

他顿了顿，小脸上第一次露出那样认真的神情，眼睛亮亮的，“我要当大将军，替姐姐守着这国家。”

林皇后、符颜和符翼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银辉，回廊里的风好像也变得暖了。

但符青完全没想过，这将是他最后一个和谐的夜晚。

今晚过后，几天后，战争再次开始，周边的许多地区，开始进攻北鸢。

林皇后也在这场战争中殒命，举国哀悼。

在这战争过后，符翼因战争有功被封为翼王，符颜则离开了北鸢，去了哪里，无从得知。

……

想到这，符青也停止了思索，站起身，朝着北鸢东城，以极快的速度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