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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杨师长，他不是躲在苏州做寓公，去养老吗？怎么会被人杀？难不成是仇家报复……”
“不应该呀，那个王八蛋退隐江湖前，不是特意派人找到以前的仇家，仔细的打点过吗？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违背江湖道义，难道不怕被追杀吗？”
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李佑民看见，顾向佛面上肌肉抽搐，平时眯起的双眼瞪得老大，声音压抑颤抖却满满的恨意。
还是秦英杰熟悉他这个长官，见顾向佛愤怒咆哮，他只是满脸苦笑慢慢等待。
等顾向佛停下来，才无奈开口：“顾长官，杨师长的这个案子，现在就是个无头案。”
“我托以前的兄弟，去扬州警局一起看过，一点线索都找不出，实在没办法了，今天冒昧报到您这里，想着您手下能人多，看能不能暗中派个人，那边的警局一定大力配合。”
“呵呵，看来今天是个鸿门宴啊，”顾向佛刚才受惊之下一通发泄，现在也冷静下来，马上觉着不对，开始敲打他以前的手下。
“顾长官，冤枉啊，今天确实是诚心诚意的，为了感谢李先生。”
“只是，刚才多喝了几杯，想起杨公子一直找到我，请我定要帮他查清他爹被害的真相。”
“我实在是能力低微，一时忍不住，就想求长官出面，查明真相，也算是维护江湖道义的侠义善举啊。”
“哼，不得了，不得了，这是离开队伍了，我这个昔日的长官，如今也没权管你，就敢拉我顶账了。”
“难道你不知道，你嘴里的杨师长，曾经和我是冤家对头吗？”
秦英杰倏的起身，后退几步大幅鞠躬，语带惶恐的辩解。
“长官，不管到哪里，您永远是我的长官，我永远记着，要没有您的提拔，我早已经在路边被饿死了。”
“只是那杨师长，不管怎么说，以前大家都在顾大长官麾下听命，是共同效命的弟兄，今天他被人暗害，就像您说的，是有人不顾江湖道义，应该找出来坚决诛杀。”
“再者说，以前的小小误会，您不是答应过顾大长官，已经不再计较了吗？”
“现在人死如灯灭，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他吧，如果您能帮着查出真凶，杨公子承诺，他愿对您三叩九拜，替他爹给你道歉。”
“呵呵，”顾向佛也想知道，是谁杀了他以前的对头。
其实，说他俩是对头也很勉强，以前各带一支队伍，抢地盘抢军械免不了相互争来争去，不过，他们都是顾向佛叔叔的手下，因此，有些小小的龃龉，也算不上什么。
等顾向佛离开队伍，姓杨的一路高升到师长，再到民国成立时，他算是为顾大长官背锅，退出队伍，隐居到扬州去做逍遥寓公。
所以，今天就是秦英杰不提，等他知道这件事，他也会主动派人去查探，只因这事不查清，有朝一日，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到他顾向佛、和他如今身居高位叔叔身上。
想到这里，突然觉着有道报应之光照进屋内，刚才还在看李佑民的热闹，谁知现世报、来得快，自己马上就跌入同样的际遇。
唉的一声叹息，敲打老部下的心思瞬间消散，他只勉强开口道：“罢了，你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个清楚。”
“哦，对了，今天有李先生在场，说不定能帮着找到些纠葛。”
一旁的李佑民正在看戏，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莫名感觉，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杨师长，本名是什么，不重要。
隐居扬州城，再不用出生入死，再不用逢迎上司，自然是心情舒畅，生活乐无边。
很快，他就娶了一房姨太太，这姨太太年方十九，容貌俏丽，身形婀娜，也算是苏州城里有名的美人。
家里是茶贩出身，虽然无权无势，可也是衣食无忧，精心养大的女儿，自有份小家碧玉的风姿，常引得些少年郎，在门前徘徊。
可杨师长要娶，她家怎敢违抗，总算这杨师长虽然粗鲁一些，可年纪大了，心火收敛，也很是疼爱这小娇妻。
平日里，他也不愿多出门，整日待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就邀请街坊四邻，上门来打麻将消遣。
时间长了，年轻小娇妻在家待的憋闷，就吵着要出门去游玩。
老杨陪着去过几次，就感觉自己老胳膊老腿走的气喘，慢慢的，就派自己的卫兵随行保护，自己依旧待在家里，打麻将消遣。
话说老杨退伍后，专门挑了两个卫兵，都是以前从家乡招来的同乡，帮他们安置好家中父母，每年饷银翻倍，只为身边有知根知底的人保护，能过的心里踏实。
这么多年都过去，谁知道扬州警局突然接到报案，说是杨师长一人睡在屋里，门窗紧闭，夜晚因为吸食大洋，意外死了。
警局仵作经过查验，发现死者生前确实吸食过大烟，口鼻处有呕吐物堵塞的现象，因为找不出别的死因，便只能含混判断。
杨师长过量吸食大烟后，因为呕吐物堵塞口鼻，被呛死了，了，了。
“扯淡，”顾向佛不屑的哼一声。
“是啊，长官，这话谁听见都不信，可警局兄弟们反复勘察，又把当日院里的所有人分开审问。”
“他们确认，当日杨师长抽过大烟后，确实是一人睡在屋内，而且，房门是从里面插住的，第二天家人发现不对，才从外面破开的。”
“他为何会单独睡觉？”李佑民突然发问。
“呵呵，他胆小怕死，”顾向佛意外的主动回答，“当年在军武上，他自从当官后，就从不和人睡在一个屋里。”
“他的卫兵在哪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秦英杰微微一愣，才明白过来，这个‘异常’，也有询问卫兵是否可靠的意思，于是他便答道：“常规的，俩卫兵前后门各一人值班。”
“当天前门的卫兵，因家中来人探望，杨师长又从来不许外人留宿，前门卫兵上半夜便请假去陪同家人，到午夜前就回来了。”
“其他的一切，就没有查出什么异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