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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一发照明弹“嗖”地划破夜空,猛地窜上半空。刹那间,炽烈的白光如泼洒的银辉倾泻而下,瞬间照亮了苍茫大地。那夺目的光芒竟硬生生压过了北麓连绵如星的篝火。
片刻,那片黑压压的营帐里,骤然冲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身影。这些人才刚从懵懂中惊醒,还未来得及反应,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已轰然炸响。
紧接着,胡盟军营四周便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穿梭的子弹织成了一片火网。夜幕下,人影幢幢,惊呼声、惨叫声混着枪鸣炸开,整座山麓顿时乱成了一锅沸粥。
十几个胡人首领纷纷披上厚重的裘衣,自各自的寝帐中缓步走出,面色沉凝地迈入了中军大帐。
就在此时,数十名护卫疾步冲入众首领的寝帐,把里面的女子全部掐断脖子,随即如拖死狗般尽数抬出了帐外。
“哼,薛定,你终究还是来了!”
“来得正好!敢踏进来,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快去查清楚,枪声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定要把他们困住!”
营帐之内,胡盟的各首领围在篝火旁,一边借着跳跃的火光取暖驱寒,一边端起热酒饮了起来。压根就不担心外面的战况。
薛定手上只有四五千人马,而且弹药也已经消耗过半,这些胡盟首领对薛定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们屯兵在这里,其中一个目的便是拦截薛定一行,阻止他们上山。
然而,胡盟指挥部的命令刚传下,四周密集的枪声便戛然而止。数万胡盟军举着火把在冰雕般的丛林中细细搜了个底朝天,别说人,竟连半个鬼影都没看到!
天寒地冻,光线又暗,搜了半天不见人,他们索性又退了回去。反正上山的路早被他们截断,他们有的是时间和资源陪薛定慢慢耗。
寅时,胡盟营地的鼾声刚起,又一发照明弹窜上半空,白光乍亮的瞬间,几声爆炸轰然炸响,紧接着便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撕裂沉寂。随即,胡盟军营中顿时炸开了锅。
“特娘的,给老子剁了这群狗娘养的!”
“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揪出来,老子要亲手活剐了他们!”
“这群两脚羊实在该死!等天一亮就踏平城池,杀得他们鸡犬不留!”
一夜之间,胡盟军营连续被偷袭了四次,原本这晚上的气温就能冻死狗,他们被折腾得一夜未眠,这大清早的,整个军营那是死气沉沉。
然而这还不算完。他们刚想打个盹补觉,打算中午起身再活捉薛定,可这眼皮才刚合上,无数箭矢如狂风暴雨般从山上倾泻而下,就好像不要钱似的,一轮刚歇,紧接着又是一轮,根本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尽管与薛定他们断了联系,但昨夜山下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山上。孔夫人当即召集城中将领商议,众人一致认为,定是薛定他们回来了,正在山下发动偷袭。因此天刚亮,他们便接过任务,继续对胡盟军的营地展开骚扰。
“特娘的,居然敢反击?难道他们不管这些流民的死活?”
“在这里喝了五六天西北风,现在连觉都睡不安稳,今天必须破城!”
“不管了,谁跟我杀上山去!”
营地上,胡盟军的将士们像被惹急了的狗子,这会儿全都嗷嗷叫了起来。
他们稍一合计,决定实行轮班制,正准备分批歇息时,营地上突然又响起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紧接着,半个营地便被烟雾笼罩,那带着辛辣气味的浓烟呛得他们连连后退。
有几个部落受不了了,带着麾下的几千人马一路杀上山,结果连城门都没摸到,便被埋在山坡上的地雷给齐齐送走了。
被这么连番折腾了一天一夜,胡盟军虽说损失不大,人却个个累得虚脱,心理防线更是濒临崩溃,只好分散开来扎营。城暂时攻不下来,但掘地三尺他们也要先把薛定给活刮了。
而此时的薛定,早已带着麾下几千人马撤到了四十里外,在一片茂密的冰树林里支起帐篷,各自倒头睡起了大觉。
其实薛定心里也非常清楚,这点骚扰对敌军起不了多大的杀伤力,不过聊胜于无。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帮人肆无忌惮地攻城。既然对方非要拦着他们,那他索性就让这些王八蛋不得安宁。
夜幕降临,灰白色的大地渐渐没入夜色之中,这支由上百人组成的小队,换上了胡人的服饰,趁着夜色,便徒步悄悄朝着敌军的营地摸了过去。
随着一声爆炸声响起。这支小队迅速分散开来,但凡见到有火光的地方,便扣动扳机疯狂扫射。一时之间,枪声、爆炸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片丛林。
“好小子,竟然就藏在东麓!”延尔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一拍马背,带着数千精锐骑兵,手持大盾便朝东边疾驰而去。
等把身上的子弹消耗得差不多了,薛定立即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快,把武器集中起来销毁!”
众人纷纷卸下武器和背包,堆作一团,只往身上多揣了几颗手雷,随即一把火将这堆东西给点燃了。
“分散撤,仓库汇合!”薛定话音未落,这支百人小队便化整为零,纷纷潜入了暮色中。
延尔勒一行策马赶到时,周遭只剩遍地胡盟军的尸骸,薛定等人早已没了踪影。
莫契走向那堆熊熊篝火,火堆里的武器已化为焦炭,只剩一节节枪管红得灼眼。
他嘴角微扬,扬声喝道:“来人,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
十几个胡骑闻声上前,刚下马正要拿刀把那些枪管扒出来。忽然,“轰”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
大地猛地一颤,那十几个胡骑连人带马瞬间被炸成碎肉,飞溅得到处都是。
莫契刚才恰好调转马头往回走,虽躲过一劫,却仍被狂暴的气浪从马背上掀飞,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薛定!不杀你,本王誓不为人!”莫契怒喝一声,一口鲜血猛地喷溅而出。
趁着混乱,薛定一行人很快找到了地下仓库的入口。借着暮色掩护,众人都陆续钻了进去。
这座仓库深埋地下十几米,总面积有两三千平方,整体由十几个小仓库和一个大厅构成。
仓库里囤积的多是从外面收集来、尚未搬运上山的物资,像矿石、木料、兽皮之类的;另有一些从敌军手中缴获的东西,比如箭矢、皮革、马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