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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枫一咬牙,狠狠道:“可恶,果真还是来了!”
北边,那便是兖州了!如今出现在兖州的兵马,恐怕就只会是那二十万晋军余孽。尽管他早有预感,但当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高平至睢阳不过两日脚程,而那晋军余孽正裹挟着肃杀之气疾驰而来。据探子回报,不出一昼夜,这支充满戾气的晋军便会兵临城下。
届时,困守孤城的吴帝就算长了三头六臂,怕也是插翅难飞。
论武功造诣,洛枫虽然不及洛云那般登峰造极,但好歹也是通过武宗级别考核的高手。面对一般的士兵,他也能做到游刃有余,进退自如。
洛枫眼下也无计可施,唯有下令让后面的队伍加快行程。而他则率领一百多骑在城外见机行事。
“堂主,接下来我等有何计划?”冷轩也清楚事态严重,但他知洛枫这人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洛枫思索了片刻,神色绝然:“如今看来,今晚突围是最好的时机。若是能里应外合,我军必定能杀出重围。冷轩,你立即命人到附近的村镇收集一些灯油回来。今晚我们便去会会他们!”
冷轩瞬间领会洛枫的意图,抱拳应道:“是!属下即刻去办!”
夜幕降临,寒气刺骨。在野外,只有深挖一个火坑,堆上干柴,才能把篝火点燃。
这些胡盟军虽然不太喜欢钻营帐,但天气实在太冷,晚上他们也都躲进了营帐,压根就不担心睢阳城中的这几万吴军逃跑。
亥时,洛枫把队伍分成了两队,一队由他和璃月率领,共一百二十人,每人持一支火把,兵分八路突袭敌军阵营;二队三十余人,由冷轩率领,计划携带弓弩直冲到睢阳城下,把书信用箭矢射入城中。
洛枫把接下来的行动计划都写在了信中,只要吴帝能看到,那便能知道他的意图。所以这次行动的目的是送信,而并非“火烧连营”。
刹那间,急促的马蹄声撕破夜幕,漆黑的天穹下骤然亮起上百支火把。无数火光如坠落的火流星般划破夜色,裹挟着呼啸风声,朝着敌人营帐倾泻而下。
为确保火把顺利燃烧,洛枫特意将火把头捆得和脑袋一样大,还浸透了灯油。然而,那些火把落在敌军的营帐上,只是烧穿了一个洞,并未能引起大火。
其实洛枫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毕竟这气温太低了。他只不过是想制造些动静,好让城中吴军察觉他们的存在,借机冲出城来。
胡盟军遇袭后反应迅疾如电,顷刻间从营帐蜂拥而出,在城外快速结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与此同时,数千胡骑扬起长刀,如黑潮般朝着洛枫等人扑杀了过来。
显然,他们一早便做好了准备,不管吴帝想突围,还是援兵想救人,都会落入他们的包围之中,被他们冲散而歼灭。
“堂主,我们已被包围!趁敌军尚未合围,你先突围出去!”璃月指尖紧扣剑柄,虽然神色镇定,但眼底仍闪过一丝紧张。
洛枫循声望去,只见外面的敌人已经形成合围之势。而冷轩等人此时也已被敌军团团围住。
他们离睢阳城还在箭矢的射程之外,书信无法送达。前有敌军拦截,后有追兵围困,进退两难。
危急关头,洛枫果断下令:“璃月,你带一队人马先行突围!”
“堂主,不可…”璃月话音未落,几名胡骑已挥舞长刀,呼啸着杀了过来。
“当心!”洛枫猛地策马向前,将璃月护在身后,手中长剑寒光闪动,瞬间将两名胡骑斩落马下。
“璃月!你立刻突围,我去协助冷轩!”
洛枫话音未落,足尖猛地勾住马蹬,借力狠狠一踹,战马吃痛长嘶,扬蹄腾空而起,他手中长剑寒光暴涨,化作一抹银芒,直朝着冷轩被困的敌阵激射而去。
“堂主!”璃月望着洛枫的身影没入如墨夜色,心急如焚。可战场容不得半分迟疑,她银牙一咬,猛地勒转马头,长剑直指敌阵:“一队听令!随我破围!”
冷轩率领三十余名部下,在敌阵中左冲右杀,一边拼力搏战,一边策马向城门靠近。
待距离终于拉近,他刚抬手搭箭准备朝城楼射箭,却见敌军突然发起一波凶猛冲锋。如潮水般的攻势瞬间将他们逼退,众人连连后退数十步,前进之路再度受阻。
“可恶!”冷轩目眦欲裂,长剑裹挟着凌厉剑气破空而出,如苍鹰搏兔般直取最前方的敌军。剑锋过处,血花飞溅,几个猝不及防的敌人惨叫着倒地。
“分散突围!无论如何要把书信送进城去!”冷轩剑刃滴血,当机立断改变战术。他深知众人分散后易遭各个击破,但聚在一起就如同活靶子,目标太大。
千钧一发之际,洛枫如雷霆般策马杀至冷轩身侧:“冷轩!随我冲锋!我来开路,你将书信射进城去!”
“遵命!”冷轩应声厉喝,反手将长剑入鞘,动作利落地抽出背后的长弓。
“杀!”洛枫死死攥住缰绳,青筋暴起,如离弦之箭般,裹挟着腥风血雨,直冲向拦路的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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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城头,吴帝携同众将凭倚墙垛,目光紧锁城下战局。夜色里火光闪烁,刀剑相击声与喊杀声如怒潮翻涌,却因为暮色遮蔽,根本看不清战场上的情况。
“陛下!援军已至!”大将军李盛急步上前,铠甲铮铮作响,“趁城外敌军阵脚大乱,我军当立即开城突围!”
吴帝尚未开口,一名将领已抢步而出,指着城外急谏:“大将军,末将以为不妥!胡贼惯使诈术,此‘援军’焉知不是诱敌圈套?若贸然出城,正中奸计,恐陷陛下于危境!”
“这…”李盛喉头滚动,一时语塞。对方所言并非无稽之谈,吴帝金躯在此,任何决策都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
想想先前,要不是听到蜀、越两军撤退,大家一时脑袋发热,被短暂的胜果蒙蔽心智,也不至于陷入了敌军的陷阱。如今这局势诡谲,更需慎之又慎。
“陛下!臣以为大将军之策可行!”车骑将军高澜踏前半步,抱拳躬身道,“我军仍拥七万精锐,而胡贼仅三万之众。若趁乱突围,必能护陛下周全!若再迟疑,敌方援军一至,局势将万劫不复,望陛下速决!”
这时,又一位将军上前,抱拳躬身:“高将军所言虽有道理,然末将细辨城下喊杀声,即便来者确为援军,听其声势也不过百数。以这单薄兵力相助,如何撕开胡贼三万军阵的铁壁铜墙?还请陛下三思!”
此言一出,高澜也顿时语塞。城下这厮杀声零落断续,在场的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仅凭声浪高低,便知援军至多不过百数人,这点兵力如何撼动三万敌阵?
吴帝微微颔首,觉得这将领所言也十分在理,这阵仗确实不似援军,倒更像敌军设下的圈套。
正思忖间,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奔上城墙,单膝跪地禀道:“启禀陛下!发现城下一小股敌军正朝城门逼近,是否下令截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