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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急忙点头，李琦环顾四周，确认其他人都在沉睡，这才小心翼翼地从书包里抽出一张饼，撕下一半递给女孩。
女孩接过来，立刻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李琦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罐头，打开后递给她。
女孩接过来，大口地喝了几口，脸上露出了舒适的表情。
“你打算去哪里？”李琦问。
“我……我要去牙克石，但是我在车站的时候书包被偷了，呜呜……”女孩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丫头瞪大了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快乐的光芒在眼眸中闪烁，她急不可耐地拉起围脖，紧紧地绕在脖子上，轻快地跳下车厢，紧随李琦的脚步。
“琦哥，我们不是跟刘光福他们一道的吗？”小当靠在车窗边，望着李琦走远的背影，急切地询问。
“渡口镇？太落后了，我这么有头脑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我们打算在小北站下车，那里有林场也有农场，去了就能当工人，这比去渡口镇那种穷乡僻壤强多了！”李琦的语气透着股得意。
“我哥最厉害了！”小当兴奋地挥动着手臂，几乎跳了起来。
成为工人，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火车缓缓启动，李琦站在月台上，跺了跺脚，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刘光福。
你离我远点会死啊？
我对你的存在过敏！
东北的冬天，寒冷刺骨，李琦刚下车不久，就感觉冷风像针一样刺进骨头里。
“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景鸿雪望着简陋的站台，窗户上结满了冰霜，她感到一阵孤独和无助，不由自主地向李琦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
“从京城下来的知青？”一个沙哑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一个头戴狗皮帽的中年男子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李琦坐在马车上，双手缩在袖子里，脖子缩进衣领，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景鸿雪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她那白皙的小脸被寒风激得通红，但兴奋之情让她忽略了刺骨的冷。虽然年纪轻轻，只有十四五岁，她的好奇心却驱使她偷偷报了名。蒙克力，半截沟大队六社的负责人，对这个从京城来的小女孩充满了期待，特别向上面申请多分配几个学生给他们村。他看着其他乡镇的学生被接走，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于是亲自驾车去火车站守候。当他接到李琦和景鸿雪时，自豪地介绍了半截沟大队的辽阔。
景鸿雪拉了拉车上的羊毛毯，将它紧紧裹在腿上。她的小脸虽然冻得红扑扑的，但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咱们这儿虽然冷，但人迹罕至，野味十足，豺狼虎豹，还有那些獐子、兔子，到处都是，保证你们玩得尽兴！”蒙克力一边驾驭着马车，一边大声说。
这位驾车的老者是半截沟大队六社的社长，蒙克力。自从旗里通知要接收京城来的学生后，他立刻向上级申请多给几个名额。
“咱们这穷乡僻壤，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外人，太冷清了！”他抱怨道。
但当他看到其他乡镇的学生被接走，自己大队却一个也没有，急得他干脆套上马车，天天守在火车站。
“实在不行，我就自己拉两个回来！”他心想。
前天下午，他收到一封电报，要他今天去接一个名叫李琦的年轻人。这让他兴奋不已，急忙驾车赶过去，没想到一下接到了两个。
“大叔，咱们半截沟大队有多大？”李琦好奇地问。
“大得很！”蒙克力自豪地挥了挥手，“这山，那山，还有周围那几座山头，都是我们大队的！”
“哇！”景鸿雪的眼睛瞪得又圆又亮，满脸惊喜地望着眼前连绵的山峦，心想着这片山域的广阔无边。
“耕地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李琦皱着眉头询问。
“你这小子，还没进村就关心起耕地来了？”蒙克力队长哑然失笑，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本皱巴巴的小学生作业本，翻到一页空白的地方，撕下一角，又从上衣口袋里的小瓶子里倒出些烟丝，卷起烟来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咱们大队的耕地都是河滩地，去年刚量过，有三千亩呢。”
李琦闻言，微微一笑。
车轮压过结冰的土路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在一排土房子前停下。蒙克力队长跳下车，向李琦伸出手，“到家了，下来吧！”
这就是半截沟六社？破旧的老式地窨子房，像是一排排歪斜的老树桩，散落在河滩地上。糊着报纸的窗户，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这里也未免太穷了些。”景鸿雪情不自禁地靠近了李琦，微微歪着脑袋打量着这个小村庄。在她心中，这个刚认识的大哥哥似乎已经成为她的依靠。
“哎呀，你这小子懂什么！”蒙克力队长摆了摆手，“我们在山里生活的时候，住的都是帐篷，现在住到平地上，又不会盖房子，只能先将就一下。”
蒙克力大叔把缰绳扔到地上，挥起手中的鞭子，砰地一声，清脆的响声就像是在宁静的空气中扔进了一颗小石子。
“大伙儿，快出来迎接京城来的小客人们啊！”蒙克力大叔大声吆喝道。
鞭声一响，各家各户的门都打开了，一群人探出头来，每个人都挂着和蔼可亲的微笑，看着李琦和景鸿雪，让原本紧张不安的景鸿雪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们真的非常友好！
“这是白音乌噶家，那是巴图家，这边是李向南家，再那边是韩长顺家……”
原来是这样的！
李琦轻轻点头，原来这个半截沟大队六队是个蒙汉混居的地方，村子里的居民一半是蒙古族，一半是汉族，汉族的居民大多数是清朝时期闯关东过来的。两个族群一起劳作，一起生活，但生活习惯上还是有一些区别。
“哎，都站着干啥，孩子们肯定饿坏了，狍子肉炖好了没？”
“早就炖好了！”蒙克力的妻子琪琪格笑着点了点头，蒙克力一挥手，“那还等什么，快走，进屋去，孩子们肯定冻坏了……”
众人热情地催促着李琦和景鸿雪进屋，两人只能低头弯腰钻进了地窨子。
屋子里热气腾腾，一张木桌放在炕上，两个小女孩正在玩着游戏。
“你是……”
蒙克力摘下帽子，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那个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琦。”
“我叫景鸿雪！”
蒙克力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你们俩真是兄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