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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金牙叔的地盘，他们通常都在这里埋伏。”
“你说的金牙叔是……”
“附近山里的土匪，他们都称自己为绿林好汉。
金牙叔这人还算有原则，不劫贫苦百姓，其他山贼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少年对山贼的事如数家珍，若非李环清楚其底细，都得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少年看到对方神情，露出无奈笑容道：
“或许和你们想象中不大一样，真正的走镖其实就是这样的。
大多数情况并不需要打打杀杀，想顺利完成委托全靠江湖朋友卖面子。
不过这面子也不是什么人都给的，势力大些的匪寨我们也要绕道走。
镖局每一任当家人，多多少少都要剿灭几伙山匪，这样才能在江湖上立威。”
“这么说，金门镖局的当家人也剿过匪？”
听到李环的问题，本还面带笑容的少年突然神色暗淡下来。
不过只有一瞬，他就再次面色如常道：
“我大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就算有二品的实力，也轻易不出手，动手的是我父亲。”
“那令尊他……”
李环刚开口，就立刻有些后悔了。
回想起刚才少年的反应，若没猜错，对方的父亲八成已经离世了，而且极有可能死在了剿匪中。
少年此刻果然低下了头，看不出脸色。
这时程志驱马来到一旁，恰好听到二人谈话，一巴掌拍在侄子后背上，大咧咧道：
“你爹不过是去远游了，干嘛摆出一副他死了的模样。”
程岱宗抬起头道：
“我只是在想父亲回来会给我带什么礼物而已。上次是这根乌金棍，这回怎么也该是一身像样的行头了。”
“你小子，别光顾着偷懒，上前面喊两嗓子去。”
汉子扬起马鞭打在少年马匹屁股上，马儿吃痛一步蹿了出去。
程志目露笑意看着侄子走远，朝李环道：
“岱宗他爹跟我们不一样，他不喜欢走镖，就爱行走江湖结交朋友。
像是刚才路过的金牙寨寨主，就是他的结拜兄弟。
这些年程行走南闯北，积攒下不少名气，金门镖局也跟着沾了光，才会一直顺风顺水。”
李环闻言了然，合着少年的父亲压根没事，得亏是程志跟自己解释了，要不他半夜睡着了都得起来给自己一巴掌。
“程叔，刚才你们一直说几品高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
程志有些惊奇。
眼前年轻人一直佩着刀，动作举止也是有功夫底子在身上，竟会不知这种江湖常识。
不过联想到对方的身份，程志立刻又明白了过来。
这种官宦子弟，有再好的武艺也不会行走过江湖。
头脑好的会读书走仕途，练武权当强身健体。
读书一窍不通则会投身军戎，征战沙场夺得战功。
文武都不通的，再不济也能仗着家世混吃等死。
至于混江湖做游侠什么的，那是比经商赚钱还下贱的路子。
程志正欲讲解，前方负责探路的少年返了回来，开口道：
“二伯，前面有块空地，正适合埋锅做饭。”
看了眼地平线上的夕阳，汉子点点头道：
“确实不早了，岱宗，你给李小兄弟讲讲武学品阶，我去安营扎寨。”
“好。”
少年应了声，将镖旗横在马背上，开门见山道：
“李兄，这天下武学实力分级有诸多派别。
单就咱们诏国来讲，是仿照武官品阶进行划分，一品最大，九品最小。
说得通俗易懂些，九品相当于不入流，地痞无赖的水准，欺负欺负普通人够了，遇到行家过不了三招就得被按下。
八品七品属三流水准，普通衙门的捕快捕头可归为此类，抓个蟊贼够用，遇到真功夫依旧出不了十招。
六品五品属二流，军中骁勇兵丁差不多的水平，若是侥幸不死，也能混个一官半职。
四品三品那就已经算一流了，在江湖上多多少少有些名气，在军中就算不善指挥也可以混个百户。
至于二品……”
说到这，程岱宗看向不远处的程志，目露憧憬道：
“那已经是高手范畴了，哪怕是二品下，也够普通习武者攀登一辈子了，二品以上，每多出半品，实力便是天壤之别。
据镖局的叔伯们讲，单单一个二品上就可以同时对敌多个普通二品高手。”
李环微微咋舌，“二品上都这么厉害，那一品岂不是天下无敌？”
程岱宗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没见过，一品高手何其凤毛麟角？二品就可以单枪匹马剿灭一个寨子，一品应当能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吧。”
听完对方的讲解，李环心中隐隐有些没底，自己这辈子也不知能不能摸到一品门槛……
林间空地上，一帮人生火做饭准备晚餐。
经过下午的接触，李环与程岱宗已经混熟了。
少年并非表面那副冷淡样子，遇到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可以滔滔不绝。
只不过他从小在镖局长大，少与同龄人接触，谈吐间有时难免像老头子。
胖子是个自来熟，经过李环的介绍，算是重新认识了这位小镖师，此刻正拿对方打趣。
程岱宗也不气恼，气度反而比大自己两岁的胖子更显成熟。
“这么说，你们三位不仅年龄相同，连生日都只差几个月？”少年惊奇道。
“正是，要不说此乃缘分呢。”孙文兴文绉绉道。
程岱宗手托下巴，若有所思道：
“或许，这既不是巧合也不是缘分，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咋，我们三个商量好了一起出娘胎？”胖子依旧没个正行。
少年不搭理他，继续分析道：
“你们一个商贾人家，一个官宦子弟，被人设计陷害倒说得过去。
只是这位秀才兄，一无钱二无权，又怎会平白无故被通缉？
如此就只有一个可能，幕后之人不止是针对你们，而是针对所有同年龄人。
请问乾州可还有与你们年纪相仿的人遭了难？”
“没有。”
侯高飞直接否认，他们当初在黑山寨自报生辰时，就有了类似猜想。
为了验证，还特意打听过坊西郡的消息，结果发现除了他们三个倒霉催的，其他人都好好过着日子。
最气人的当属那些与胖子不对付的纨绔子弟。
得知他被抄家通缉，高兴地连夜在城中最大的酒楼包场饮乐，酒香飘出好几里，气得胖子后槽牙险些咬碎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