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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轻动作起了床，小心翼翼避开陆慎手上的伤口替他盖好了被子，又往壁炉里添了些柴火保持室内的温度，这才穿好衣服下了楼。
清晨的森林隐匿了夜晚才有的凶险，晨雾弥漫在树林间，像是给整个森林披上了一层薄纱。他推开一楼的大门，呼吸着清冷且带着树木特有清香的空气。
远处的树木在晨雾中影影绰绰地上的草丛挂满了露珠，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的啼叫，却又很快隐没在茂密的枝叶间。
昨晚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情况，现在看来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宽阔，除了前方的图书馆主体建筑和广场外，在他们居住的这栋房子后方还有一大块花圃，四周架设了围栏，附近还有几间作用不明的小棚屋。
“你怎么起那么早？是伤口疼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顾谨循声回头，发现是林寒提着油灯往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没有，伤口没什么大碍，就是单纯睡醒了。”顾谨笑了笑说，“你也起得很早。”
“我一向起得早。”林寒走上前来到他身边，微弱的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跟你一起的那个小男生怎么样了？”
“还在睡呢，他的伤口没什么大碍，谢谢关心。”顾谨答道。
“不用那么客气，我跟小暖对你们真的没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救你们。”林寒看着眼前随风摇曳的花，突然叹了口气，“就是这咪咪隔三差五就要受一次伤，当真是头疼。”
这话让顾谨想起昨晚那句“不是第一次帮咪咪上药”的话，轻笑一声，不经意间打探道：“感觉你们很熟识的样子，它那么大一只你都能轻松抱起它。”
“咪咪，它的身世还挺可怜的。原本它有一个很爱它的家庭，但后面因为主人搬家带不走它，它便成了流浪猫，后面被猫贩子抓了去，嫌它吃得多又嫌它呆呆笨笨的卖不出去，到最后竟活活给摔死了。”
林寒回忆起咪咪的身世，一时间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惋惜，只好又叹了口气：“别看它现在那么大一只，实际上抱起来很轻很轻的，就跟抱着一副骨头架子一样。”
“它是这片森林里为数不多比较可爱的生物了，虽然调皮捣蛋，但其实很讨喜。”
“嗯，它确实很可爱。”顾谨笑了笑，心中却还是充满着疑云，“咪咪说这片森林对彼此都很友好，可我看昨晚那些藤蔓和那只老鹰似乎并不如此。”
“它是这么跟你们说的？看来它不记得的事情比我们多。”林寒面露讶异，随即又恢复了常态，解释道，“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这片森林白天看着风平浪静的，确实如它所说都很友好，但一到夜晚就跟变了个世界一样。”
“这主要是因为这片森林里有一只行踪莫辩的巨型树妖，它通常在夜晚行动，主打一个出其不意。它能肆意操控森林的一切植物为它所用，对任何闯进这片森林的外来者实行绞杀。”说到这，林寒看向顾谨，“也就是身为逆流者的你们。”
连树妖都出来了，这还真的往志怪小说那方面靠了。
“所以昨晚那段空灵的吟唱，还有那束银光，是用来对付那树妖的？”
林寒点点头，随后又说道：“不过这个办法只能让树妖害怕自己逃走，并不能彻底杀死它，一旦你们离开这个地方，它还是会想方设法找到你们的。”
“那只老鹰呢？该不会是森林动物的领主吧？”
“那倒不是，它是趁我们不注意逃走的，没想到它竟遇到了你们，还把咪咪伤得不轻。”林寒耐心解释道，说着还把胸前挂着的竹哨摘下来递给了顾谨，“这是我训鹰用的竹哨，昨晚你们听到的哨声就是专门克制那老鹰的。”
“这么说来，我都还不知道你们生前的身份呢？方便告诉我们吗？”顾谨抱着双臂看向眼前依旧穿着素袍的青年男子，这话倒是一点也不怕冒犯人家。
“你知道我国西周、春秋时期的‘太史’一职吗？”见顾谨摇摇头，林寒也不甚在意，继续解释道，“我跟小暖的父亲便是从事这一职位的，掌管起草文书，策命诸侯卿大夫，记载史事，编写史书，兼管国家典籍、天文历法、祭祀等。”
“后来朝代更替，父亲因罪下狱，我们家也被满门抄斩。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跟妹妹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也一直守护在这里。”
“照这么说，图书馆里面的书最早可以追溯到西周时期了？”此刻顾谨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青红交接的活像个调色盘。
“不止，我在图书馆里面甚至还看到过不少打了结的绳子。”
这下顾谨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别说结绳记事了，甲骨文都还没破译明白呢，这要是找起来堪比在太平洋内捞一粒最小的碎钻。
林寒看出他快要崩溃的神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讪讪地说：“你们要找的线索估计不用追溯到远古时期……吧？”
顾谨现在笑比哭都难看，毕竟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