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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混合着宣纸与墨锭的清冽气息，却丝毫冲淡不了室内那层无形的凝重。
沈砚舟端坐在紫檀木大案后的太师椅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手中捧着一盏尚有余温的碧螺春，茶盏是上好的汝窑天青釉，釉色温润，触手微凉。
然而，那清雅的茶香并未让他眉宇间的郁结舒展半分，他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浅啜着，目光沉静地落在面前袅袅升起的茶雾上，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感受这片刻的宁静。
只是那紧抿的薄唇，和偶尔掠过一丝寒芒的眼底，都昭示着他内心绝非表面那般平静。
“殿下。”
轻柔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关切。
沈御熙缓缓转过身，便见太子妃林楚莹款步走近。
她今日的妆容略淡，眼下淡淡的青影即便用脂粉也未能完全遮掩，显然是一夜未曾安睡。
那双平日里总是盈满笑意的眸子，此刻虽因见到他安然无恙而稍稍放宽，却仍残留着深切的忧虑。
“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御熙的声音放柔了些许，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林楚莹见父皇问话，温婉行礼，不敢怠慢。
“回父皇，臣妾只是担心太子殿下，这才贸然进宫，还请父皇恕罪！”
沈御熙难得温和一笑，抬手示意她起身。
“这孩子，难得你如此贤良淑德，太子有你这个贤内助，朕心甚慰！”
林楚莹被父皇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微微颔首致谢！
“父皇谬赞了，能与殿下相伴，是臣妾的福分。”
沈御熙抬手示意她退下，他还有正事要谈。
林楚莹走到沈砚舟面前，仔细打量着他，见他衣衫整齐，身上并无丝毫伤痕，悬了一夜的心这才真正落回实处，声音微微发颤：“听闻昨夜之事，臣妾……臣妾实在放心不下，一夜都未能合眼。”
“今早听闻叛贼已被殿下镇压，这才敢过来。”
“殿下，您无碍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说着，便想去检查他的身体。
沈砚舟轻轻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入手微凉，可知她确实忧心忡忡。
他摇了摇头，安抚道：“无妨，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已经处置妥当了，让你担心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垂首肃立的几位大臣，对林楚莹道：“这里事多，你先去母后宫中待着，陪她说说话，晚些时候孤再过去。”
林楚莹何等聪慧，见御书房内气氛不对，几位大臣皆是面色凝重，尤其父亲林正源虽立在一旁，却也是神情肃穆，便知殿下要处理的绝非小事。
她乖巧地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柔声叮嘱：“殿下也莫要太过操劳，记得用早膳。”
“嗯，去吧。” 沈砚舟颔首。
待林楚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御书房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了几分。
沈御熙脸上的温和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他缓缓转回身，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阶下站着的几人，最终，那视线如同淬了毒的钉子，死死地钉在了王焕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