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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锦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用灯笼，让他自己提着就好。
她晃了晃脑袋，夜风吹散了残存的酒意和亢奋，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喝醉了，但此刻被冷风一激，确实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她看着钱晓晓在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润关切的眉眼，心头微暖，到底是他的一片细致心意。
“回去了……怕是也睡不着。”木锦之看着远处被月光勾勒出飞檐轮廓的屋宇，声音里带着一丝折腾后的疲惫和依旧盘旋的纷乱思绪，“让人拿过来吧，我就在这儿喝，喝完再走一走，吹吹风。”
钱晓晓闻言，微微侧身，将灯笼朝旁边提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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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偏移，照亮了他身后不远处垂手侍立的两个仆从的身影。
那两个仆从显然是跟着钱晓晓一起来的，一直候在阴影里。
得到示意，其中一人立刻躬身，脚步轻快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去取那温着的醒酒汤。
“更深露重，我陪大人走走吧。”
钱晓晓转回身，提着灯笼，自然而然地站在了她身侧半步的位置。
灯笼的光在地上投下两人靠得极近的影子。
“大人？”
木锦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称呼，侧头看向他。
月光和灯光交织在他脸上，那双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烛火，显得格外深邃。
“你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叫我。”
她的语气带着点好奇，也带着点不经意的随意。
钱晓晓提着灯笼的手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光影也随之轻轻摇曳。
“是不喜欢吗？”
他抬眼，目光坦然地对上她的视线，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木锦之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忽然觉得纠结一个称呼实在有些无趣。
她转回头，目光投向庭院深处被月光照亮的假山石，语气懒懒的，带着一丝折腾半宿后的倦怠和释然，“不过是个称呼罢了，随你。”
木锦之的声音散在夜风里，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释然，仿佛刚才在小屋里那场单方面的、焦躁的“对谈”耗尽了她的力气，也抽走了她对一切细枝末节的在意。
她只是觉得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混杂着思绪未平的余烬，在冷风的吹拂下微微发凉。
钱晓晓没有再说话，只是提着灯笼，安静地站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
那暖黄的、稳定的光晕，在清冷的月华下显得格外珍贵，像黑暗汪洋中一座小小的灯塔，无声地锚定着她有些飘忽的心神。
他挺拔的身影在光影中投下一道沉默而可靠的影子，仿佛一道屏障，替她隔开了部分寒夜的侵袭。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那个仆从端着醒酒汤回来了。
桃木托盘上放着一个青瓷小碗，碗口氤氲着白色的热气，在微凉的空气中袅袅升腾。
仆从恭敬地将碗递上。
“多谢。”
木锦之接了过来。
碗壁温热，驱散了些许指尖的冰凉。
她低头看着碗里深褐色的汤汁，一股混合着药材和姜辛的气味扑鼻而来，并不算好闻。
她吹了吹热气，小口啜饮。
汤汁滚烫，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苦涩直冲喉咙，让她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然而那热流顺着食道滑下，很快在胃里化开一片暖意，又丝丝缕缕地向上蔓延，似乎真的驱散了些许盘踞在头顶的沉滞感。
